新质生产力视域下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逻辑与进路

摘 要 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作为高素质劳动者和创新人力资本，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动因；新质生产力的人才需求和“技术红利”，为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提供方向指引和物质支撑；新质生产力发展和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双向赋能，并以人力资源素质提升、科学技术进步和生产率提高共同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作为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主阵地，职业院校应契合产业体系建设需求、顺应数字时代发展趋势、坚持实践导向基本原则，实现人才培养与新质生产力发展同频共振、同步进阶、同行支撑。职业院校需切实增强专业建设质量，“分类协同”调适人才供给布局；优化育人关键要素，“软硬兼施”提升人才供给质量；完善职业技能培训，“内外共促”扩大人才供给规模，打造一支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结构合理、素质优良、数量充裕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队伍。

关键词 新质生产力；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职业院校

中图分类号 G7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5）06-0033-06

2024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系统阐述了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内涵和主要特征，而后又在多个重要场合就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作出深刻阐述和重要部署。新质生产力是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动力，在实践过程中展示出对推动和拓展中国式现代化的强劲支持。劳动者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把人才资源开发放在最优先的位置，加快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打造卓越工程师和高技能人才队伍[1]。技术技能人才作为高素质劳动者，具备将新质生产资料“可能的使用价值”转变为“现实的使用价值”的能力，能够适应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创新需求，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力量。职业院校作为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主要阵地，必须厘清新质生产力对人才队伍的核心要求，培养更多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需求的高素质劳动者。因此，在理解新质生产力内涵的基础上，理清新质生产力发展和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双向赋能的理论逻辑，把握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方向遵循和实践进路，是职业院校助力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路径选择，也是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必须澄明的问题。

一、新质生产力与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双向赋能的逻辑理路

新质生产力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技术技能人才作为生产力要素和创新要素，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人力资源基础；随着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为人才培养提供前进方向和物质支撑；最终，新质生产力发展和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以人力资源素质提升、科学技术进步和生产率提高共同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一）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动因

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既是促进生产力要素优化跃升的直接因素，也是间接因素。新质生产力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2]。一方面，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作为生产力要素中“人”的因素，其高层次的知识与技能直接助力生产率提升。相比于传统劳动力，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不仅拥有与专业活动和职业岗位密切相关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更重要的是具备解决复杂程度高、关键突出和综合性强的实际操作难题的能力[3]，是以自身生产经验、劳动技能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优质劳动者。同时，在数字技术的叠加赋能下，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生产潜能、劳动生产率、劳动质量将进一步提高。另一方面，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作为生产力要素中“物”的因素的使用者，具备将新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可能的使用价值”转变为“现实的使用价值”的能力，间接促进生产率提升。新质生产力以数据和算力作为关键生产要素，劳动对象既包括新能源、新材料等物质形态对象，也包括海量数据、信息等非物质形态对象[4]。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够应用更高技术含量的劳动资料，拓展更广范围的劳动对象，推动更高水平的生产力要素协同匹配[5]。

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作为创新人力资本，是生产力创新驱动的关键要素。新质生产力是以创新为主导，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一方面，劳动生产力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而不断发展[6]，但科学技术是一种间接生产力，需要通过“人”这一中介实现与生产力要素的联结，才能够进入生产过程，转化为物质生产力[7]。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以自身知识技能为基础，通过引入新材料、新工艺、新理念等对现有产品进行改造升级或开发新产品，通过革新生产工艺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通过改进技术手段、优化管理结构等提高企业创新能力，将科学技术转化为高质量生产力。另一方面，科技创新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8]，而人才是科技创新的核心驱动。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不仅能够“使用新质生产力”，还应能够立足于产业发展需求进行技术创新，开发新劳动工具、创生新劳动资料、融合创新前沿技术、实现生产要素重新组合。从实践、应用再到优化、创新，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在技术创新和生产实践之间承担着桥梁作用。

（二）新质生产力是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方向指引和物质支撑

新质生产力提出的高素质劳动者需求，为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理清了目标和方向。其一，新质生产力需要创新型人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重构全球创新版图、重塑全球经济结构，创新能力逐渐成为国家经济实力和全球竞争力的决定因素。新质生产力需要大量能够主动适应科技迭代发展、充分融合利用新兴技术、推动技术革新进化的创新人才，以引领现代产业体系建设，抢占全球发展先机。其二，新质生产力需要数智型人才。随着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现代产业体系带有明显的数字化、智能化特征。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23年未来就业报告》，到2027年，全球劳动力市场对数据分析、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网络安全等领域的人才需求预计增长30%[9]。未来低技能、重复性、标准化的职业将逐步减少甚至消失，新型数字化职业将持续增长。其三，新质生产力需要复合型人才。据调查，高新技术企业对高职毕业生技能需求特征是“宽”，企业对大专毕业生需求强度在“2.0”以上的技能需求数量有16项[10]。同时，随着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的不断深入，创新不再是单一领域的突破，而是跨领域的综合进步，需要具备更加高阶、多元知识技能体系的人才队伍。

新质生产力的涌现所带来的“技术红利”，可以优化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资源配置，提高教育质量，促进教育公平。一方面，数字化平台可以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最大限度实现教育资源的合理流动，拓宽优质教育资源的覆盖范围，破解地域限制带来的教育资源不平衡等问题。同时，通过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可以提高教育管理效率和质量，为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提供个性化的教育产品，使人才培养更加精准化和高效化。另一方面，随着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生产资料已经从个人的生产资料转变为社会化的，即只能由一批人共同使用的生产资料，生产本身也从一系列的个人行动变成了一系列的社会行动[11]，合作协同是不同组织发展的必然选择。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政府等不同主体间的合作能够进一步促进数据、技术、人才等资源要素共建共享，实现科技创新资源高效积聚和优势互补，从而提高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资源配置效率。

（三）高质量发展是新质生产力发展和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共生旨归

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经济发展摆脱传统增长方式，更加依赖科学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源素质提高[12]。一方面，新质生产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要素，通过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的科技创新成果，改造提升传统行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超前布局未来产业，推动中国经济发展质量、生产效率、生产动力实现全方位变革，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财富和精神文化需要[13]。实现高质量发展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最终目标和重要使命[14]。另一方面，在数字经济时代，人才是发展最重要的资源。我国经济发展的“人口红利”趋向衰减，未来高质量发展有赖于“人才红利”的充分释放。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是对人才供给结构的调适和优化，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奠定丰富的物质基础，也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新的要素动能。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是支撑中国制造、中国创造的重要力量，是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动力支撑，是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和科技创新能力的关键主体，对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新质生产力是对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理论回应，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具体落实。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以人力资本质量的提升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同时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也是塑造高素质人才的过程，最终二者以生产率的提高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共同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高质量发展成为引领加快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推进形成新质生产力的目标驱动。需要大力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以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推动我国由“人口大国”向“人才强国”转变，不断开拓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新路径、新优势，为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

二、新质生产力视域下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方向遵循

职业院校要准确把握人才培养的方向，以现代产业体系为着眼点、数字赋能为增长点、实践面向为落脚点，增强新质生产力所需人才供给能力。

（一）契合产业体系建设需求，促进人才培养与新质生产力发展同频共振

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应满足产业发展需求，这既是当代教育的重要功能，也是教育规划的基本出发点[15]。新质生产力会带来一批技术密集度更高、发展潜力更大的新产业，同时，“旧”产业也会随着科技进步转向更高效、环保、智能的生产方式，这就对技术技能人才类型和层次提出更高的要求。据统计，高新技术企业对技能型岗位需求最高，研发型岗位和管理型岗位的需求不到技能型岗位需求的1/5，且专业知识始终在企业的技能需求强度排序中位居第一，这说明职业院校毕业生专业是否对口是企业筛选人才的重要、首要、通用标准[16]。但目前我国人力资本能力结构与产业发展需求之间仍存在错配，在智能制造、节能环保、生物医药、关键基础件等新兴产业普遍呈现高层次技能人才紧缺的现象[17]。职业院校必须主动对标国家重大战略和发展需求，构建与新一轮科技革命和新兴产业集群形成趋势相适应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体系，做好人才培养顶层设计和规划工作，将专业、课程、教学内容等对接产业发展需求，牵引人才向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智能制造、工业互联网等战略性产业、未来产业以及核心技术领域集聚。

产业发展影响人才培养的目标定位，职业院校人才培养结构必须根据劳动力市场的变化作出灵活调整。产业周期和经济周期的交织对职业教育发展有深远影响，产业处于上升期时，新兴产业人才需求激增，职业院校需增加相关专业以培养产业所需的高素质人才；产业处于衰退期时，某些岗位人才需求下降，职业院校需及时调整人才培养结构以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18]。以新材料技术、分子工程、虚拟现实、量子信息技术等为突破口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已经到来，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新能源产业、新材料产业等新型产业渐成规模，元宇宙、人工智能等未来产业已见雏形，实现“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需要大批能够产生颠覆性技术变革、引领未来创新发展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做支撑。职业院校需加快推进教育教学改革，根据产业发展及时更新人才培养标准，以颠覆性技术、前沿技术为主攻方向，加快培养造就一批技术创新团队、产业创新人才和技术骨干，完善以成果转化为导向的技术创新体系，提升自身服务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能力。

（二）顺应数字时代发展趋势，实现人才培养和新质生产力发展同步进阶

数字经济背景下，数字素养与技能是人才能力结构的基本底色。随着全球经济社会加速数字化转型，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日益成为国际竞争力和软实力的关键指标。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超过50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高达41.5%[19]；2023年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超过12万亿元，占GDP比重达10%左右[20]。随着数据要素的融入，以数字赋能为特征的新产业成为新质生产力的关键阵地。培养人才的数字化素养和技能，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是我国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必要途径。职业教育要培养的人才，首先应具备数字化社会公民必备的数字素养与技能。职业院校需加快建立与智能社会、数字化社会相适应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体系，将数字技术、智能技术融入课程设置、实践实训等人才培养环节，开发与数字意识、计算思维有关的新型教育内容，增强学生自觉利用数字技术进行生产实践的意识与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