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遴选机制及启示

摘要：对学徒制实施效果进行的终端评估是使英国学徒制保持生命力和保证教学质量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而承担这份任务的是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通过对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遴选标准及遴选过程进行分析，梳理出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职责、申请认证、批准程序及评估程序，根据其先进经验，提出我国应该借鉴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遴选机制，通过建设第三方评估机构、制定统一的评估标准、建立评估机构管理机制的措施，持续提高我国职业教育的质量。

关键词：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遴选;启示

中图分类号：G7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22）03-0085-06

英国的学徒制终端评估（End Point Assessment，简称EPA）是学徒学习生涯的最后一个里程碑[1]。它是一种终结性评估，是学徒期结束时的最终评估过程，旨在以公正的方式评估学徒的知识与技能[2]。学徒如果没有通过EPA，就不能结束学徒期，无法拿到学徒证书。学徒终端评估由独立的第三方评估机构——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End Point Assessment Organization，简称EPAO）依照雇主主导制定的学徒制标准（Apprenticeship Standard）与评估计划（Assessment Plan）实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得到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The Office of Qualifications and Examinations Regulation，简称Ofqual）、教育与技能资助局（Education and Skills Funding Agency ，简称ESFA）的授权，并受雇主委托，对学徒进行严格独立的测试，通过一系列评估方法，比如基于工作的作品集和在现场评估日举行的面试等，对学徒的知识、技能进行严格而科学的专业评估，并判定其达到的相应学徒制等级。通过终端评估机构确认达到相应的学徒制标准的学徒，即可获得学徒证书，标志其完成了学徒阶段的学习。英国的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肩负着保障英国学徒制教育质量的责任。

一、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诞生的背景及其职责

（一）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诞生的背景

1.雇主主导的学徒制标准取代学徒制框架

2012年6月，英国政府教育大臣迈克尔·戈夫和商务大臣文斯·凯布尔委托企业家、教育家和创业学校的创始人道格·理查德对当前英国的学徒制进行严格的审查，为未来学徒制确定一套原则，以确保学徒制能持续提供高质量培训和专业的资格认证，适应英国飞速发展的经济对技能人才的需求。同年11月，理查德针对当前学徒制存在的问题发表了《理查德学徒制评论》（The Richard Review of Apprenticeships），阐明了英国学徒制应进一步改革的理由以及改革的方向，并提出了建议。理查德认为，如果要对学徒制进行改革，提高学徒的培养质量，培养符合社会需要的学徒，就应该关注结果——学徒在学徒期结束时可以做什么，因此需要突出雇主与学徒的联系，根据雇主的实际需要，对学徒的产出进行要求，即加强对学徒质量的评估。

据此，英国政府加快了推动学徒制改革的进程，开始给予雇主在学徒培训和评估方面更多的话语权，2013 年发布的《英格兰未来的学徒制：实施计划》报告，宣布启动实施“开拓者项目”，以推动企业雇主联合起来共同制定学徒制标准及开发相应的评估方案。政府于2015年12月公布的《英国学徒制：我们的2020年愿景》宣布将用雇主设计的学徒制标准取代学徒制框架（Apprenticeship Framework）[3]。此后，企业雇主主导的学徒制标准开始逐步取代学徒制框架，对学徒的评估开始依照学徒制标准规定的内容与流程进行。

2.学徒评估机制逐步完善

在过去，学徒培训者在培养学徒之外往往也担任着对学徒质量进行评估的角色，而当时的学徒评估依照学徒制框架进行，还不是一个具有综合性质的完整评估流程，它的每项资格都有其规范，以及详细的职业标准，因此学徒的每种资格被单独评估。各种资格评估穿插在学徒的整个学习过程中，这一方面干扰学徒培训的正常授课，让学徒疲于为各种测试做准备;也不利于对学徒最终形成的能力进行综合评估。与此同时，对这个过程进行监督的是经过政府授权专门负责“颁发证书”的颁证机构（Awarding Oraganisation），他们仅仅通过定期对培养机构的文书抽样或偶尔的访问形式对培训方进行监督，起到的外在监督作用因此相对较弱。当学徒取得了所有的学徒制框架所要求的资格，学徒或者代表学徒的培训提供者、雇主就可以通过英格兰学徒证书系统（The Apprenticeship Certificates England system，简称ACE）申请学徒证书。

学徒评估的重点应放在雇主最为看重的学徒最终的综合能力上，终端学徒资格评估有利于简化评估过程，具有更高的性价比。因此，理查德提出对学徒质量的外部测试与验证应该放在最后进行，即在学徒期结束时对学徒的知识、技能、对专业的理解进行全面、客观的终端评估。他建议由让具有职业专长的第三方评估机构进行评估，并要确保评估始终按照学徒资格规定的标准进行。这些评估机构的独立性、专业性，必须能够在外界的监督下持续不断完善。

2013年，英国政府发布了《英格兰学徒的未来：理查德评论的下一步》（The Future of Apprenticeships in England：Next Steps from the Richard Review）作为对《理查德学徒制评论》的回应，肯定了理查德的观点，即：学徒制必须改革，并且应该关注学徒制培养的结果与产出，应该对学徒进行终端评估，肯定其意义在于学徒能够展示其学徒期结束时已经达到标准规定的全部技能、能力和知识，并拥有在不同的工作环境中应用这些知识技能的能力，使未来的雇主相信这个评估过程是可靠的。

（二）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职责

一旦雇主根据自身需求从终端评估机构注册系统中挑选出合适的终端评估机构，其培训提供方将代替雇主与终端评估机构签订服务合同。终端评估机构具体的职责包括：第一，设计和开发终端评估的内容，比如，测试的问题、测试项目的主题或面试的脚本;第二，检查并确认学徒是否已经完成了终端评估所需的前提条件，特别是强制性要求的条件;第三，对学徒进行正式的终端评估;第四，对其提供的终端评估的质量承诺与保证;第五，在评估过程中坚持遵守外部质量安排;第六，确保终端评估的综合性和独立性;第七，当学徒通过终端评估时，进行确认和记录;第八，为学徒申请学徒证书，并支付学徒证书的费用[4]。

二、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遴选

对学徒质量进行终端评估责任重大，承担任务的机构须通过严格的遴选才能成为正式的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行使其职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由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的认证，由英国教育与技能资助局的批准。

（一）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遴选机关

1.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认证机关——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

总部位于考文垂市中心的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于2010年4月成立，是独立于政府直接向议会报告工作的非政府部门，其权力受到《2011年教育法》的保障。作为管理英格兰职业技术资格认证及各项考试的机关，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确保受其监管的评估与考试能够如实展示学生所取得的成就，从而雇主能够信任这些受到监管的资格认证[5]。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通过对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认证与监管，为终端评估提供了外部质量保证（EQA）[6]。

2.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审批机关——教育与技能资助局

教育与技能资助局（简称ESFA）受英国教育部赞助，是汇集了过去教育资助局（EFA）和技能资助局（SFA）职责，负责资助英国的儿童、青少年和成年人的教育和技能培养的执行机构。其职责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为教育和培训部门提供公共资金（截至2022年2月7日，其总体数额大约为580亿英镑），并确保公共资金使用适当，为纳税人实现物有所值，执行政府制定的政策和优先事项;二是对学术机构、继续教育学院、六年制学院，以及培训提供方进行监管，当他们存在运营失败风险或有证据证明他们对公共资金管理不当时及时进行干预;还有为教育和技能部门提供重大项目及运营的关键服务，例如国家职业服务、国家学徒服务和学习记录服务[7]。对志愿成为终端评估机构、提供学徒终端评估服务的申请者，ESFA负责对其申请资格进行严格审核，并将符合条件的申请机构的相关信息登记在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登记系统中以供雇主挑选。同时，在终端评估机构的运行过程中，ESFA会定时对其评估能力进行检测，从而确认其评估资格，也会及时地更新和发布与机构有关的最新变化信息。此外，ESFA每年还会对终端评估机构的财务状况进行检查。

（二）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的遴选流程

英国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从申请到批准需要完成两个步骤：一是通过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的认证;二是获得教育与技能资助局的批准。

1.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的认证流程

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根据其发布的认证标准（Criteria for Recognition）对申请者进行评估。申请者既需要证明自己符合其认证标准，也需要证明自己将持续遵守《通用认证条件》和《终端评估资格级别条件》[8]。申请者主要需要通过以下流程的遴选获得申请认证。

（1）注册申请认证账户。第一，申请者需要注册一个网关账户（Gateway Account）。通过这个账户，申请者可以提交和管理自已的关键信息。第二，申请者可以向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相关人员当面咨询更多关于认证过程的信息。第三，申请者可以依据办公室的指导填写申请书，并提交认证申请。第四，申请者可以在网络系统中跟踪申请的进展，并等待申请的结果。

（2）提供申请材料以供审核。在申请者通过账户提交申请后，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的认证团队将对申请者的申请材料进行初步审核，如果发现申请者提交的材料不全，将会与申请者联系并退还申请，告知其需要补充的材料及提供的解释，申请者修改后可以重新提交。待初步审核通过后，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将全面审查申请者的申请材料，评审并确认申请者是否符合认证的标准。在此过程中，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将对申请者进行调查，征询相关专家的意见，并要求申请者在认证小组会议中对申请信息做进一步的说明。如果申请者的申请材料有不符合认证标准的地方，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会把申请者的申请材料退还，并为申请者提供一个参加反馈会议的机会，这能让申请者知道需要如何修改材料以达到要求。如果申请者无法通过全面审查，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会向申请者发送拒绝申请的通知。申请者接到此通知后可以随时再次提交更新后的申请。再次申请不仅需要补充之前被认定为缺失的资料，还需要重新提交所有证明材料，重新进行全面审查。

（3）参与认证小组会议审核。如果申请者通过全面审核，申请者将进入审核的最后阶段——与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的认证小组会面。届时，申请者将与认证小组开会讨论申请，并向认证小组阐述申请的相关问题。会议将由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的一名资深职员主持，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中具有相关专业知识的成员也会出席。会议审核的结果包括接受申请、附加特殊条件接受申请或回绝申请。

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认为每个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都应有自己的特色。每个申请者可以根据自己能够提供的终端评估的数量和类型来申请认证。同时，所有申请者都需要通过一致的申请流程向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证明其有能力满足认证标准的要求，这确保了整个认证流程的客观与公平。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通过调查与审核申请者的资格，指导申请者完善申请资料并协助申请者证明其符合认证的标准，帮助申请者了解受监管的意义。在整个认证过程中，英国资格及考试管理办公室为申请者提供充足的支持，从而确保通过其认证并受其监管的学徒制终端评估机构能够稳定可靠地依据科学合理的评估标准对学徒的知识、技能、行为提供确实有效的评估，为学徒终端评估提供了有力的外部质量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