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家长工作中幼儿园教师情绪劳动表现的团体辅导研究

作者: 徐婵

优化家长工作中幼儿园教师情绪劳动表现的团体辅导研究0

【摘要】为优化幼儿园教师在家长工作中的情绪劳动表现,形成有效的团体辅导方法,本研究招募10名情绪劳动问题较突出的教师组成团体,借鉴叙事心理治疗和积极心理学理论和方法,开展共8次团体辅导活动。对团体辅导前后教师情绪劳动和情绪调节情况进行检验后发现,团体辅导促进了家长工作中幼儿园教师情绪劳动素养的提升和结构的优化。

【关键词】情绪劳动;团体辅导;家长工作;幼儿园教师

【中图分类号】G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4)7/8-0058-05

家长工作是幼儿园工作的重要部分。教师在家园沟通、组织家长参与园所管理和亲职教育等家长工作中需要适应家长的需求和期待、促进家长参与、保持平和的情绪与家长进行合作交流,即需要进行情绪劳动。莫里斯等人认为,当工作中需要面对面接触时,员工就会注意调节自己的情绪表现,这时情绪失调的可能性较高。〔1〕迪芬多夫等人认为情绪劳动具有三维结构:表层表现——个体改变外部情绪行为,假装表现出组织要求的情绪,但不改变内心深层的感受;深层表现——个体积极调整内心感受,使内在情绪体验与组织要求的情绪表现相一致,并通过外在行为表现出来;自然表现——当个体感受的情绪与组织要求表现的情绪一致时,个体自然、真实地表达情绪。〔2〕

本研究通过前期测量和访谈发现,幼儿园教师在家长工作中存在情绪劳动问题和困境,表层表现较多,深层表现和自然表现较少,情绪劳动问题较突出的教师面临的情绪劳动困境有一些共同特征,工作、家庭背景等也具有相似性。〔3〕由此,本研究尝试用团体辅导的形式针对性地优化教师的情绪劳动表现,提升教师情绪劳动素养。

团体辅导是指在团体情境下进行的一种心理辅导形式,运用适当的辅导策略与方法,通过团体成员间的互动,促使个体在交往中通过观察、学习、体验,认识自我、探讨自我、悦纳自我,学习新的态度与行为方式,提升心理健康素质,增强适应能力。具体而言,本研究中的团体辅导是指,通过在团体中谈论、分享教师共同面临的家长工作中的问题,运用一定的策略和方法,实现教师间的共情与互助,使其察觉并适宜地处理自己的情绪,并将感受到的情绪、表现出的情绪和组织要求其表现的情绪尽量协调一致,从而减少情绪困扰,提升情绪劳动素养。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研究者曾在北京市5所幼儿园中调查教师的情绪劳动情况。〔4〕在此基础上,本研究采用自愿原则,邀请其中情绪劳动问题较突出的42名教师参与团体辅导,最终招募到10名教师作为研究对象,开展情绪劳动团体辅导活动。10名教师皆为女性,其中:26—30岁教师7人,25岁及以下和41—50岁教师各1人;已婚教师4人,未婚教师6人;无子女教师8人,有1个及2个子女的教师各1人;主班教师/班组长8人,保育教师和配班教师各1人;与家长沟通次数较少(每月10次以下)的教师7人,与家长沟通次数中等及较多(每月11—20次和每月31次及以上)的教师分别为2人和1人。

(二)研究工具

1.幼儿园教师家长工作情绪劳动问卷

本研究对迪芬多夫等人制定的情绪劳动量表〔5〕进行修订,生成问卷,含基本信息(职业相关的人口学变量)和幼儿园教师家长工作情绪劳动量表两部分内容。验证性因子分析表明,量表的模型拟合度较好(见表1)。信度检验结果表明克龙巴赫α系数为0.722。量表共10个题项,其中表层表现4个题项,深层表现3个题项,自然表现3个题项。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分量表得分越高,表明教师越多采用该种情绪劳动。

2. 情绪调节困难量表

个体的情绪调节能力与情绪劳动表现关系密切。教师的情绪劳动是在职业背景下对自身情绪的调节。本研究采用情绪调节困难量表〔6〕调查教师的情绪调节能力。量表包括情绪知觉、情绪理解、情绪接受、冲动控制、目标行为、策略使用6个维度,共36个题项。量表采用五点计分法,部分题项为反向计分,得分越高表明教师越缺乏情绪知觉、缺乏情绪理解、不接受自己的情绪反应、冲动控制困难、目标行为困难或策略使用有限,即情绪调节越困难。

(三)研究程序

在完成团体成员招募后,本研究在2022年10月至2023年3月期间对其进行8次团体辅导。每次活动结束后,教师填写《团体活动反馈表》,并完成相关的练习作业。教师在第一次活动前和最后一次活动后填写幼儿园教师家长工作情绪劳动量表和情绪调节困难量表。

(四)团体辅导方案

1.团体辅导方案的设计

本研究的团体辅导活动方案借鉴叙事心理治疗的形式和结构,将积极心理学的内涵和方法融入了内容设计。叙事心理治疗摆脱了将“患者”视为问题的传统治疗观念,通过“故事叙说”“问题外化”“由薄到厚”等方法,找出故事中被来访者忽略的积极片段,采取适当的方法给予引导,达到重建故事意义的目的,使个体变得更自主、更有积极性。〔7,8〕积极心理学关注个体的乐观、幸福感、好奇心等积极品质,帮助个体以积极眼光看待自己,发现自身的优势,掌握调节环境和行为的技巧,使个体的积极情绪影响组织中的他人,进而给整个组织带来变化。

方案包括外化问题、积极改写、见证成长三步流程。外化问题是指,将教师和其在家长工作中的问题分解开来,把教师关注的焦点从个体的自我身上转移到问题上,并借助谈话、绘画等活动,将问题客体化,从而帮助教师改变认知,觉察和表达情绪。

积极改写是指从教师的叙述中找到其未被问题控制或消极情绪影响的事件,通过游戏、运动、谈话、正念等放大这一事件的积极影响,解构原有问题,重构新的意义,从而帮助教师认识和运用积极特质、感知和欣赏积极体验、练习和养成积极思维、建立和维持积极关系,进而提升情绪劳动素养。

见证成长是指教师寻找生活中的聆听者、欣赏者、知心者,将之作为自己的成长见证人。见证人包括团体成员、同班教师、家人等,共同帮助教师挖掘积极点、树立积极目标,在生活和工作中延续活动效果。

2.团体辅导方案的实施

每次团体辅导活动用时1.5小时。详见表2。每次活动包括回顾热身、主体活动、结束活动、作业延伸等板块,应用游戏、谈话、绘画、运动、音乐、观影、品尝食物等丰富多元的方式,促进教师感受、体验和改变。

(五)统计方法

本研究采用统计软件(SPSS25.0)对团体辅导前后教师的情绪劳动表现和情绪调节情况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比较教师三类情绪劳动表现的前后测差异,以及教师情绪调节的前后测差异。

二、研究结果

(一)团体辅导前后教师的情绪劳动表现情况

本研究对团体辅导前后教师的情绪劳动表现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团体辅导前后教师的表层表现显著减少(p<0.05),自然表现显著增多(p<0.05),深层表现出现了极其显著的增多(p<0.001)(见表3)。这表明,团体辅导对教师在家长工作中的情绪劳动素养的优化作用明显。

对团体辅导前教师的三维情绪劳动表现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教师的深层表现显著多于表层表现(p<0.05),但表层表现和自然表现、深层表现和自然表现之间没有显著差异(见表4)。这表明,在参与团体辅导前研究对象的深层表现最多,表层表现最少;自然表现不多,与表层表现的差距不明显,有提升的空间。

对团体辅导后教师的三维情绪劳动表现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教师的表层表现和深层表现有极其显著的差异(p<0.001),表层表现和自然表现有非常显著的差异(p<0.01)(见表5)。这表明,经过团体辅导,教师的表层表现的减少、深层表现和自然表现的增多,使两两之间的差异程度有了进一步变化,即深层表现相对于表层表现更多了,自然表现与表层表现之间的差异拉大。总的来说,教师的情绪劳动结构更优化,情绪劳动素养有了全面提升。

(二)团体辅导前后教师的情绪调节情况

对团体辅导前后教师情绪调节情况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教师情绪调节困难维度的总分显著减少(p<0.01)。其中,策略使用有限维度得分有显著降低(p<0.05),不接受自己的情绪反应和目标行为困难维度得分降低显著(p<0.01)(见表6)。这表明,经过团体辅导,教师情绪调节困难的总体情况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善,教师使用的调节情绪策略更加丰富,对自己的情绪反应接受程度更高,并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目标行为。

三、讨论

(一)团体辅导促进教师情绪劳动的素养提升及结构优化

本研究发现,将叙事治疗和积极心理学理论相结合的团体辅导实践,对教师情绪劳动的表层表现、深层表现和自然表现均有显著作用:三类表现的改善体现了教师情绪劳动素养的全面提升。

从情绪劳动的结构来说,自然表现是最“好”的一种情绪劳动,因为它表明教师能够“从心”自在地向家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深层表现指教师愿意从家长的角度理解家长,主动调整自己的情绪。这两种情绪劳动中的真实表达抵消了表演的感觉,从而创造出成就感,能减少情绪耗竭。〔9〕表层表现则需要教师压抑真实情绪去伪装,对情绪耗竭、低成就感和去个人化有显著的预测作用。〔10,11〕通过团体辅导,教师自然表现增多,表层表现减少,二者的差异拉大,再加上深层表现极其明显地增多,表明教师的情绪劳动结构有了显著的优化。

团体辅导活动帮助教师发现自己的优势,正视自己的情绪,并接受自己的情绪反应,使之在家长工作中更愿意真实地表达。教师对家长工作的认知有了改变,便会尝试换位思考,理解组织情绪规则,并将自身优势应用到与家长的沟通中。正如一些教师在反馈中所说,“家长也是普通人,我心态放平、坦诚沟通,反而觉得轻松了,家长工作也干得更顺手了”“从家长的角度来说,他们的诉求有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会耐心同他们沟通”“大多数家长其实是很配合的,不能老盯着个别有意见的家长”“从大家身上学到了很多有用的方法”……

(二)情绪劳动与情绪调节的一体化改善

团体辅导改善了教师情绪调节困难的情况,尤其是丰富了其情绪调节的策略,使教师更能接受自己的情绪反应。为了完成家长工作,教师对自身情绪进行控制和调节,即情绪劳动。可见,情绪调节与情绪劳动的改善是一体的。

格罗斯等人提出了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两种过程性情绪调节策略。〔12〕在团体辅导中,教师通过积极应对问题、将心比心和建立与他人的积极关系等活动,尝试重新认识家长的需要,正面评价家长工作的价值,了解缓解情绪问题和人际交往的方法、技巧,掌握了更丰富的情绪调节策略,从而进行更自在的情绪劳动。

研究结果也显示,经过团体辅导,教师的情绪知觉、情绪理解、冲动控制三项情绪调节能力虽然均有所提升,但提升的幅度不大。这可能是因为,情绪调节的改善是一项长期工作,教师应当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坚持运用相关方法以改善其状况。团体辅导偏重于对教师积极行为的发现和塑造,对于其在消极情绪和冲动控制方面的锻炼不足。未来的团体辅导中应当丰富有关冲动控制的内容,将情绪觉察和情绪理解等内容与教师兴趣点和个人经历结合起来,让教师获得更加深刻的感悟与体验。此外,还可以通过增加激励性手段引导教师积极完成每一次活动作业,并养成日常记录情绪周记等习惯,强化教师对自我情绪的觉察和理解,以及对冲动情绪和行为的控制。

参考文献:

〔1〕MORRIS J A,FELDMAN D C.The dimensions,anteced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emotional labor〔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6,21(4):986-1010.

〔2〕〔5〕DIEFENDORFF J M, CROYLE M H,GOS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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