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的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建构

【摘要】本文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视角出发，针对我国当前育儿支持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建构由政府、市场、社会和家庭分权与参与、以育儿支持智慧化平台为联通载体的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的设想，强调多主体共建，合力支持家庭育儿;多层次提供数字化资源，全面满足家长育儿需求;多路径提供数字化服务，协同促进家长参与。

【关键词】育儿支持;福利多元主义理论;数字化;体系建构

【中图分类号】G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4）7/8-0075-05

近年来，国家在政策层面对家庭教育指导提出了数字化转型的相关要求，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教育促进法》明确提出“省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组织有关部门统筹建设家庭教育信息化共享服务平台”，《关于健全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机制的意见》强调“学校充分发挥协同育人主导作用”，同时“鼓励有条件的学校建立网上家长学校”。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后，我国进入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快速发展阶段。本文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视角出发，基于对育儿支持现状的分析，提出建构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的设想。

一、福利多元主义理论

福利多元主义理论最初被提出时只是强调福利供给应该是多元的，并未明确划分福利多元的主体构成。〔1〕之后，不同学者对福利多元主义理论进行了深入研究，针对福利多元的主体构成提出了三分法、四分法、五分法的理论框架，从而丰富和发展了福利多元主义的内涵。其中，罗斯等人提出的“福利三角”理论尤为突出。他们认为社会福利的供给主要来源于国家、市场和家庭三个主体，这三个主体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了福利供给的整体框架。在这个框架中，各福利供给主体相辅相成，共同作用。〔2〕埃弗斯对“福利三角”理论进行了优化，强调不同主体提供福利的价值内涵是不一样的，尤其不应当忽视家庭的作用。埃弗斯认为社会福利应当有四个来源，即国家、市场、社区（包括家庭）和民间社会。国家提供的是公共的社会福利，体现了平等和权利保障的价值;市场提供的是正式的社会福利，体现的是作为福利需求的行动者的自由选择;社区（包括家庭）和民间社会提供的是非正式的社会福利，体现了合作的人际关系。〔3〕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的五分法代表人物是罗伯特·朋克。他进一步扩充和界定了福利多元供给的主体类型和主要职责。朋克认为，福利供给应由五大部门构成，分别是公共部门、私人部门、志愿部门、互助部门和非正式部门。各主体间应该加强合作，建立紧密伙伴关系。〔4〕

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的核心在于对多元主体类型的划分和各主体之间职能与责任的明确，不仅超越了传统的国家与市场二元思维，而且强调了其他主体，如非营利性组织和家庭在福利供给中的重要作用。〔5〕福利多元主义理论提倡福利的供给由不同的主体共同完成，强调分权和参与的重要性。分权是指提供福利的权力从公共部门转到社会力量和其他部门，参与是指市场、社会组织和家庭等福利供给者与福利获得者共同参与福利制度制定和福利服务供给的过程。通过明确不同主体的角色和责任，可以更好地发挥每个部门的优势，共同构建更加全面和高效的福利供给体系。〔6〕这样做不仅能利用社会资源的多元化配置实现福利服务的多样化，而且能提升福利支持的效率和质量。

福利多元主义理论逐渐发展成熟，获得了学界及政策制定者的普遍认同，常常被用于分析公共服务、育儿、医疗等社会服务体系。〔7〕福利多元主义理论不仅强调实现供给主体的横向多元组合，而且重视供给程序上各供给主体合作方式的纵向多元组合，从而提高福利服务的效率和质量。〔8〕

二、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的育儿支持体系

（一）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的理想育儿支持体系

福利多元主义理论为育儿支持体系的建设提供理论基础和多维度、多方参与的基础框架。如图1所示，福利多元主义理论框架下的育儿支持体系同样强调分权与参与，即育儿支持由政府部门、市场、社会和家庭等多元主体分权并共同参与。首先，政府承担提供公共性育儿服务的关键责任，通过政策制定、制度保障和财政支持，实现资源的合理再分配，确保家庭能够获得必要的育儿保障，满足家庭的基本育儿需求。其次，社会力量，包括教育机构和其他社会组织，通过提供普惠性服务，进一步丰富育儿支持的层次和内容，满足家庭在育儿过程中的具体需求。再次，市场发挥竞争优势，为家庭提供多元化、可选择的营利性服务，以满足家庭对高质量育儿服务的个性化需求。最后，家庭在育儿支持体系中既是接受服务的受益者，也是积极参与者，通过参与和反馈，为育儿支持体系的持续优化和完善提供宝贵的意见。这种政府、社会、市场与家庭之间的深度合作与协同配合，共同构筑了全面、多元的育儿支持网络，旨在全面满足不同家庭的育儿需求，确保育儿支持体系的高质量运行。

（二）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看育儿支持实践中的问题

我国目前的育儿支持实践虽然已经体现出多元主体分权与参与的特征，但是在实践中仍存在如下问题。

1.多主体参与但协同合作不足

《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教育促进法》明确了家庭教育中的家庭责任、国家支持与社会协同。然而，在实践中，国家、社区、教育机构和其他社会组织等之间的协同存在许多问题。已有研究发现，当前我国家庭教育指导组织领导体系协调机制不够健全：一是政府相关部门缺乏协调合作，各部门之间工作联动较少，目前仍旧主要是由妇联部门统一部署家庭教育指导服务工作，教育部门大多只负责在教育机构和学生家长之间进行统筹规划，部门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交流;二是在社区、教育机构和家庭中，目前仍以教师进社区开展家庭教育指导活动为主，社区自身在其中发挥的力量比较有限。〔9-11〕

2.育儿支持难以充分满足家长需求

我国当前的育儿支持在满足家长需求方面存在一定的差距。已有研究发现，部分家长认为当前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内容及形式与家长的期望不匹配，当前育儿支持资源在满足家长的深度和广度需求方面存在不足。这也反映出当前家庭对育儿支持的需求已转向个性化和多样化。〔12，13〕

3.供需错位导致家长参与度不高

一方面，育儿支持活动与家长需求存在时间的错位，很多家长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很少参与相关活动。另一方面，育儿支持活动与家长需求存在服务对象错位的问题。例如，许多家庭是以祖辈为育儿主力的，这些家庭希望获得更多的支持以提高隔代教养者的养育水平，而目前以祖辈为服务对象的育儿支持还比较少。〔14，15〕

随着多媒体、网络技术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建立多主体灵活沟通、海量资源供给以及泛在与个性化参与的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突出政府、市场、社会与家庭等多元主体的分权与参与，能够有效解决上述育儿支持实践中存在的问题。

三、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的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

随着数字化技术的飞速发展，网络媒介逐渐成为与家长联系紧密的育儿支持渠道之一，为当前的育儿支持体系改革与完善提供了新方向。〔16，17〕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视角，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的建构思路主要是通过资源库、物联网、网络交互技术、大数据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等统筹多元主体提供育儿支持服务，解决上述实践中存在的问题：一是提供沟通交互平台，解决各主体协同不足问题;二是提供海量资源，创新交互模式，泛在化、智能化、精准化匹配家长需求;三是提供线上+线下、同步+异步服务，改善供需错位，提高家长参与度（见图2）。

（一）多主体共建，合力支持家庭育儿

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的分权与参与主体包括政府、市场、社会及家庭。首先，政府应当全面统筹引导，搭建数字化育儿支持智慧化平台，加强政策支持、资源再分配和人才培养等，推动政府公共部门、企业、社会、幼儿园、社区和家庭等多元主体在技术、资源等维度互动并形成共同愿景和协同关系。其次，社会，包括幼儿园、社区和各级非营利性组织等，应当积极参与提供数字化育儿支持服务。再次，市场，包括各类营利性机构或公司，应当积极参与提供可供选择的数字化育儿支持服务。由政府和社会提供的育儿支持主要满足大部分家庭的普遍性育儿需求，市场则应当积极发挥作用，满足家庭多元化、个性化的育儿需求。最后，家庭成员应当积极参与育儿支持活动并及时反馈服务评价或进一步的育儿需求。

政府主导，市场、社会和家庭参与共建育儿支持智慧化平台，有助于形成开放、共享、互联、共通的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育儿支持智慧化平台借助各类数字技术，以数智化、可视化的移动智能终端为互动界面、信息载体和传输通道，支持政府、市场、社会和家庭形成育儿支持合力，共同提升家庭育儿的科学性与系统性。

（二）多层次提供数字化资源，全面满足家长育儿需求

普适性一键查询育儿资源库、个性化精准查询智能问答咨询系统以及互动式在线育儿交流平台等，形成了全面、系统、功能不一和层次递进的育儿支持资源库，以全面满足家长多样化、个性化和泛在化的育儿需求。

普适性一键查询育儿资源库能够实现育儿资源的广泛共享，满足家长育儿的共性需求。如社会各界专家参与线上育儿资源库筹建，形成教养医融合的育儿数字资源库，借助人工智能支持的智能物流管理系统，对各类育儿资源进行分类存储、管理与定位，为家长提供幼儿发展、科学育儿、家庭教育等方面的信息。在平台中，家长随时随地可以通过资源库的一键搜索功能，轻松获得各类文章、视频、在线课程等学习资源。

个性化精准查询智能问答咨询系统可以依据家长问询提供实时的精准资源推送，为家长提供更专业化和个性化的育儿支持。该系统利用人工智能对海量资源进行整合的超强能力，基于上下文内容的逻辑判断生成家长需要的高质量学习内容，回答家长提出的各种问题，支持家长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信息，为家长解决育儿难题。同时，基于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个性化推荐和分析，便于家长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能力选择更适合的学习路径，实现定制化、终身化的家庭教育学习。

互动式在线育儿交流平台可以缩短时空距离，助力家长跨界获得支持。家长可以通过留言互动、线上会谈等方式直接向专业人士咨询具体问题。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应当借助数字技术打造多元主体参与的在线交流平台，以信息交流、资源共享和经验分享等在线交流途径增强家庭—教师—幼儿园—社区—社会的协同合作关系，支持家长在平台中与其他家长、专家和社区成员交流和互动，共同探讨和解决育儿难题。

（三）多路径提供数字化服务，协同促进家长参与

家长参与是提高家庭教育质量和保障幼儿全面发展的关键。〔18，19〕数字化育儿支持体系基于数字技术，结合不同主体的职责和能力开发便捷多样的服务路径，如在线育儿活动平台、育儿服务预约系统、育儿互助登记系统、爸爸/祖辈育儿加油站和育儿需求反馈系统等，以提高家长参与的频率和质量，助力家长发挥自身的重要作用。

在线育儿活动平台是指市场、社会为家庭提供各类在线育儿活动，包括亲子活动、幼儿学习活动、家长讲座等，家长可根据家庭育儿需求和自己的时间安排积极参与合适的活动。

育儿服务预约系统是指社会与市场针对家长的个性化需求，提供线上个案咨询、团体辅导、危机干预以及线下育儿看护、家庭教育指导等个性化、精准化的育儿服务，并通过育儿支持智慧化平台公布相关时间与地点安排，而家长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在平台上预约合适的服务。

育儿互助登记系统旨在促进家长之间的互助与支持，帮助家长找到附近的互助团体或活动，包括互助信息发布与浏览、互助请求响应与管理等，家长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发布互助请求、记录互助过程、发表互助评价等。

爸爸/祖辈育儿加油站是专为父亲和祖父母设计的数字化育儿支持系统，关注除妈妈外其他育儿人群的需求，帮助家庭成员达成协同育儿的共识。爸爸/祖辈育儿加油站强化问题导向和需求导向，开展线上+线下混合式活动，提升爸爸和祖辈人群的育儿效能感。一是制作爸爸/祖辈养育技巧数字化指南，利用短视频等方式传播，帮助爸爸和祖辈快速获取实用的育儿技巧。二是利用社交媒体平台建立爸爸/祖辈育儿小组，提供交流平台。三是设计和推送符合需求、契合兴趣的爸爸/祖辈专项亲子活动，提高爸爸/祖辈的参与兴趣。四是开发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简称AR）或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简称VR）应用程序，模拟育儿场景，让爸爸/祖辈可以在虚拟智能环境中学习育儿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