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普融通视域下教师培训改革目标与实践策略

［摘 要］ 职普融通是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重要体现，其政策演变和价值导向在于实现不同类型教育优势互补和协调发展，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在职普融通背景下，教师培训目标应致力于树立科学教育观念、提升政治素养和师德水平，培养终身学习能力，培养创新意识和能力，使教师达成职普融通共识、获得推动职普融通的能力。具体要加强顶层设计、强化系统性培养，完善培训支持体系、优化培训供给，促进职普教师优势互补、实现双向赋能。

［关键词］ 职普融通；政策演变；教师培训；实践策略

［作者简介］ 徐 超（1984—），男，北京人，管理学博士，北京市教师发展中心基础教育教师发展部副科长，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教师发展和干部培训研究；郭 佳（1984—），女，河南郑州人，管理学硕士，北京市教师发展中心职业教育教师发展部科长，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教师专业发展和培训管理研究。

［中图分类号］ G451.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5）10-0025-04 ［收稿日期］ 2024-09-29

职普融通是顺应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发展的重要教育结构，是现代教育体系优化发展的关键趋势，是推动人才培养模式创新的重要策略。职普融通旨在深度融合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打破传统教育壁垒，实现职普教育的优势互补与协调发展，培养具备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多样化人才。

当前对职普融通概念的政策性深化主要集中在实施层面［1］，表现为宏观层面职业教育体系与普通教育体系的融通衔接，中观层面特色综合性高中的重构探索，微观层面校际间的学分互认、课程共享等。然而，职普融通不仅是对传统教育模式的挑战与突破，更是对现代教育理念的重塑与发展。它强调教育的多元化、个性化与实用性，倡导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与共享，凸显教育体系的开放性与包容性。教师队伍是职普融通改革的直接参与者和实践者，在教师层面达成共识，形成职普融通教育理念，提升职普融通施教能力，促进职普教师队伍协同发展，对于职普融通改革必将产生重要影响。在职普融通视域下统筹考虑教师培训的体系优化、课程重构、模式更新是教师培训改革的重要课题。

一、职普融通的政策演变与价值导向

职普融通政策的演变经历了从“教育并举”到“普职沟通”再到“职普融通”的过程。这一演变逻辑体现了国家人才发展战略的持续深化，其人才发展观的价值导向体现了从促进人才多样化发展向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跃升。

（一）从“并举”到“沟通”，促进人才多样化发展的价值追求

为扭转中等教育结构相对单一的局面［2］，应对机械化时代大发展对多样化人才的需求［3］，我国提出实行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并举，逐步开启了普职分流的教育形态。1985年，中共中央颁布了《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逐步建立起一个从初级到高级、行业配套、结构合理又能与普通教育相互沟通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进一步对“职普相互沟通”体系进行擘画，提出构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教育内在规律相适应、不同类型教育相互沟通相互衔接的教育体制。《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和《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对体系构建任务进行了分解，分别对基础教育体系和职业教育体系改革提出探索要求，鼓励发展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沟通的高级中学，在高中阶段开展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沟通的综合课程教育试验。教育改革的背后，带来的是人才发展的社会价值。不断扩大中职教育带来的技术技能人才红利，为当地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相互沟通的体系设计，从宏观层面为人才转型储备提供了可能，从微观层面拓展了学生个性化成长的选择权。

（二）从“沟通”到“融通”，尊重类型教育价值对等的理性认识

随着包分配政策取消和高校扩招，职业教育被标签化的社会认知日趋广泛。为支持职业教育发展，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指出，鼓励有条件的普通中学开设职业类选修课程，鼓励职业学校实训基地向普通中学开放。鼓励有条件的地方在大型企业、产业园区周边试点建设普职融通的综合高中［4］。在这一阶段，加强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融通是在“只有适合自己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的价值理念上，淡化职业教育的功能异化，弥合公众对于职业教育的误解。通过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将职业教育的价值和内容融入普通教育。通过体验职业教育课程，展现职业教育与行业产业、岗位操作紧密相连的一面。《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指出，鼓励有条件的普通高中根据需要适当增加职业教育的教学内容。《关于新时代推进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导意见》指出，鼓励普通高中与中等职业学校课程互选、学分互认、资源互通。由“沟通”到“融通”体现了大教育观的兼容并包，强调了教育本体功能的一致性和对成长路径多样化的理性认知，明确了不同类型教育在教育价值方面的等值性。

（三）从“结构融通”到“深度融通”，指向人的全面发展的终极目标

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融通经历了从“结构融通”到“深度融通”的过程，从补齐学历层次，打通多学段融通，到资源要素共享，分类型的教育评价改革，再到机制融通，多维度双向互认，逐步实现教育层次的有机衔接、教育要素的自由流通、教育价值的趋同整合。不仅强调融通的结果目标，更强调融通过程中的动态性目标。《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和《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分别从增强职业技术教育适应性、大力培养技术技能人才的角度和推进不同层次职业教育纵向贯通、促进不同类型教育横向融通的角度，在政策层面不断推动职普融通的深度和广度。《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首次从法律层面明确了两种类型教育的对等地位，为职普融通提供了坚实的法律基础。《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再次强调了职业教育服务人的全面发展的基本职能，进一步明确了改革方向为推动职普协调发展、相互融通，让不同禀赋和需要的学生能够多次选择、多样化成才［5］。党的二十大报告首次将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作为“三融”整体，系统性地反映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教育与经济、科技的关系，更加凸显了职普融通作为重要教育结构对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的战略意义。

这些教育政策的演变历程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价值导向始终是尊重人才发展规律、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科学人才观，是不断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推动教育内涵式发展的教育改革导向，体现了国家对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发展的深刻理解和全面规划。

二、职普融通背景下教师培训改革的目标

教师是职普融通改革的直接参与者和实践者，在意识层面达成广大教师对于职普融通的价值共识，在实践层面使教师获得推动职普融通的实施能力，是新时代教师培训改革的应有之义。因此，职普融通背景下教师培训的目标应聚焦于遵循教师发展规律与培训规律，构建强调科学人才观、注重系统集成、突出新质教书育人能力的教师队伍建设新模式，全面提升教师服务人才培养、推动教育改革发展、促进新质生产力加快发展的能力。

（一）树立科学的教育观念

职普融通的教育结构要求教师树立科学的教育发展观和人才成长观，把教育当成培养人的活动、促使人身心发展的过程、使受教育者社会化的过程来考查［6］。从全面发展、多元培养等多个角度来理解和实践教育，灵活运用不同的教学方法和策略，使用多角度的教学内容，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包括品德、智力、体力、情感、技能等方面，培养学生树立多样化成才的发展观念。

（二）提升政治素养和师德师风水平

要以教育家精神为引领，帮助教师坚定理想信念、树立高尚的职业情怀，确保教师能够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教师要将教育家精神、科学家精神、工匠精神等相融合，身体力行，为学生树立典范。引导学生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在教育教学过程中关注对学生公民素养和社会实践能力的培养。

（三）培养终身学习能力

在终身学习视域下，教师的角色已经从传统的知识传递者转变为终身学习的引领者和实践者。通过有组织的培训帮助教师不断更新知识结构和教育理念，提升跨学科教学和研究的专业能力。特别是在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让数字化赋能教师发展成为常态，掌握前沿的教育技术和创新的教学方法，熟练运用教育数字技术支持教学活动和个人学习。

（四）培养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

要拓宽教师的教育视野，积极吸收和融合不同类型教育在促进创新方面的不同作用。职业教育注重实践操作和专业技能的培养，直接对接产业界的实际需求，通过强化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创新精神，为社会输送具备实际操作能力和创新思维的专业人才；普通教育则侧重于理论学习和学术研究，强调对知识的系统掌握和对问题的深入理解，为学生提供了广阔的学术视野和研究深度，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科学研究能力，使其能够在理论层面上进行突破和创新。

三、职普融通下教师培训的实践策略

在职普融通的教育结构下，要通过大视角的制度设计、多要素的培训供给以及有效的学员参与，共同营造一个科学、高效、开放且资源共享的职普教师培训生态。

（一）加强顶层设计，强化系统性培养

要加强政策设计和系统规划，完善基于职普融通教育结构的职后培养体系。这一体系应具备以下特点：（1）整体性。全面把握国家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协同发展的整体战略部署，确保教师培训工作与国家教育改革发展目标的一致性，形成人才培养合力。（2）系统性。通过系统设计，确保教师专业化发展是一个可持续的过程，使教师在各个发展阶段都能获得针对性的支持和资源。（3）协同性。注重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在教师培训方面的制度和政策的相互配合与衔接，实现培训资源、平台、师资等方面的共建共享，确保避免出现政策间的不协调和资源浪费。（4）动态性。能够根据教育实践变化、教师需求更新以及科技进步影响动态调整，定期评估培训内容和培训方法，确保培训工作始终与教育改革和社会发展的新形势和新要求保持同步。

北京市积极应对教育变革需求，全面规划教师队伍建设工作，着力打造服务教师发展的专业平台。“十四五”期间通过机构改革，成立了北京市教师发展中心，承担北京市大中小幼和职教教师培训的统筹规划、组织实施、监督指导、评估验收等管理服务工作。这一实践举措，从机构设置层面打破了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在教师培训上各自为政、分割管理的局面，通过统筹规划和整合资源，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两种类型教育的教师在培养培训、队伍建设上的相互协调和共同发展。

（二）完善培训支持体系，优化培训供给

（1）整合优质培训资源。全面整合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优质培训资源，丰富和拓展培训内容。联通类型教育间的课程资源库和培训专家库，实现有效共享。（2）数字化赋能培训管理。通过培训管理系统及时掌握培训项目的进度，及时调整资源配置，提升培训项目的整体效率和效果。通过个人信息和培训数据挖掘分析，科学评估培训成效，助力培训实施者更加精准地把握教师的学习需求和偏好，有针对性地持续优化和改进培训内容与方法。（3）加强培训研究。通过理论研究来指导实践，根据实践反馈不断完善理论体系，切实提升教师培训的实践成效。尤其关注职普融通教育结构下对教师能力的要求变化，有针对性地设计与之相适应的培训课程，创新培训模式与方法，完善培训效果评估与反馈机制，探索培训成果向实际教育教学能力转化的有效途径，进而全面推动教师培训工作的持续创新与发展。

北京市教师发展中心积极开展探索实践，在北京市基础教育干部教师培训者培训项目中，充分整合职业教育优质资源，邀请职业教育领域专家学者，就人工智能在实际应用中的最新进展为学员开展培训；增加企业实地观摩、国家级职业教育国培基地参访等环节，激发“师者之师”在真实行业与企业环境中思考新时代教师培训的解构与重构。此外，北京市教师发展中心正在探索建立全市统一、分类管理的教师培训电子档案信息系统，利用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手段提升培训精准管理水平；还开展覆盖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联合调研，聚焦教师发展过程中的重点和难点问题，以课题形式开展联合研究，为建设职普融通教育结构下的新质教师队伍提供决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