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的明天在哪里？

前阵子，老家同族的堂哥给我打电话说，闺女今年初三毕业，没考上高中，得找人花钱上学；儿子今年小学毕业，学习也不怎么样。他打算让闺女别上高中了，直接出来跟他开饭店；等儿子念完初中以后，也跟闺女一样。问我这样行不行？

我问他为啥有这样的想法。堂哥唉声叹气地说：咱村三强叔家的孩子，去年大学毕业，就地找了份工作，一个月2000块钱不到，刚够他自己花。可是刚干了没三个月，人家就把他给辞了。再找工作就不好找了，混了一年多没啥事儿干，现在跟着三强叔在河南开饭店呢。咱家这俩孩子脑子笨、学习差，就是上了高中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一样找不到工作，还不如趁早别上了，出来跟我开饭店。

听完堂哥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堂哥比我大几岁，结婚早。婚后第二年就有了闺女，后来又生了个小子。嫂子以前是村子里的代课教师，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不代课了。他闺女上小学的时候，学习还不错。记得那时候逢年过节去他家串门，他闺女的各种奖状贴满了墙。2000年的时候，堂哥和堂嫂跟村子里其他年轻人一样，带着堂叔一起出来开饭店，把俩孩子丢给了奶奶看。

孩子奶奶不识字，又想着孩子父母不在跟前，怪可怜的，就对俩孩子格外溺爱。小孙子从幼儿园开始就迷上了游戏机，孙女上了初中后，也不怎么爱学习了，口袋里经常藏着言情小说，据老师说还早恋了。那是奶奶去开的家长会，奶奶也听不懂老师说啥。老师看到每次来开家长会的都是奶奶，渐渐地对这孩子也就不上心了。

我们那边的人出来开饭店，生意都不会做太大，顶多三个人，做刀削面、砂锅米粉、饺子之类的。就一间小门脸房，套里一个操作间。晚上睡觉的时候，冬天把门脸房里的桌子一拼，铺一床被子睡，夏天就直接在地上铺个凉席睡。堂哥小两口睡门脸房，堂叔睡操作间，十多年来，一直这样。

堂哥也曾想把孩子接到身边来，但一是生活条件太差；二是开饭店实在太忙，早上5点出门买菜，晚上23点还有客人来吃饭；三是孩子来了，没本地户口、没学籍，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学校可以上。所以堂哥想着自己在外面苦点，多攒点钱，让孩子们在老家有好的生活条件和好的教育。可是孩子们现在的学习生活状况，与他们最初的设想相差甚远。

我们那个小县城，周边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这样，把孩子丢给老人，自己外出打工。这些年下来，跟堂哥家一样，钱是赚了一些，但是土地都荒废了，孩子也耽误了。我忽然觉得堂哥的问题，绝不是给一个答案就可以的，而是我们整个社会，很多层面，都要面对的一种拷问。（文 / 乔琦） 儿童留守哪里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