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作者: 陈德彰“我饿了”也可以说“我肚子饿了”,但是英语只说“I am hungry.”,不说“My stomach is hungry.”,这是因为hunger(hungry)本身的意思就是feeling painful or discomfort caused by lack of food,其主体是人而不是stomach。“肚子疼”才是stomach的感觉,英语称stomachache。“饥肠辘辘”一般译为“one’s stomach rumbling with hunger”,也是因为这是说stomach本身的情况。“我快饿死了。”英文是“I’m dying of hunger.”,也可以说“I’m dying of starvation.”前者强调饿的感觉,后者重在说是别人或客观条件使自己挨饿。所以,“他们快饿死了。”一般都是说许多人的情况,不强调他们本身的感觉,而是他们没有东西吃的客观条件造成的,故而多译为“They’re dying of starvation.”。
我们可以看出,hunger(hungry)着重主体的主观感觉,而starve(starvation)则强调客观情况造成的后果。“I’m hungry.”是我自己感觉饿;“I’m starved.”是没有食物或别人不给食物而挨饿。“饿他三天”是starve him for three days,这里不能说make him hungry。they thought they could starve us to submission是说“他们以为饥饿会使我们屈服”。自己主动采取的“绝食”只能是hunger strike而不是starvation strike,而“挣扎在饥饿线上”则是struggling along the verge of starvation。作为动词,hunger是不及物的,而starve却是及物动词,这也说明了两者语义上的主客观之分。
英语有不少含有hunger/hungry的谚语。“Hunger breaks stone walls.”意思是说人饿极了什么都干得出来;“Hunger fetches the wolf out of the woods.”现在多用于比喻人饿极了会铤而走险。“Hunger is the best sauce.”有时也作“Hunger makes the hard beans sweet.”,意思是说人在饥饿时无论吃什么都觉得好吃。而“Hungry dogs will eat dirty puddings.”就颇有点饥不择食的意味了。
hunger和hungry可用于引申表示“缺少”“渴望”的意思,如“The farmers hunger for/are hungry for new techniques.(农民渴望得到新技术。)”;a praise-hungry actor是渴望得到称赞的演员;a hungry politician则是权欲很强的政客。hungry land指贫瘠不毛的土地,说某事物“(be) from hunger”,是非常差的意思,如“This program was from hunger.(这个节目实在太差劲了。)”
英语里还有些说法很有意思。skin hunger是一种比喻性的说法,指人主观上需要互相亲密的接触:孩子要大人抱,成人也需要爱抚、拥抱、依偎、接吻、性爱等(比汉语“肌肤之亲”的含义要广)。这些用法中hunger(hungry)都有主观的含义。比喻性的starve/starvation 则侧重客观原因。“这辆车一定要加润滑油了。”可以说“The car is starved of lubrication.”,因为车是没有感觉的。不足以维持温饱的低工资被称为starvation wage。前线的士兵总盼望得到家乡的信息,可以说“Soldiers in the front are always starved for news of home.”英语还有一则谚语说“Feed cold and starve a fever.(感冒时宜饱,发烧时宜饿。)”,是有一定道理的。英语表示“饥饿”的还有一个词:famine。这个词来自拉丁语的fama,意思是 hunger,但强调extreme scarcity of food,即食物的极度匮乏。现常用于指年成不好造成的饥荒。“我快饿死了。”也可以译为“I’m famished.”,无须再加die一词,也是没有东西吃造成的结果。
语言表达的主客观性是一个重要的问题,汉语和英语在这一点上有所不同,翻译选词时需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