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的路径等同于心迹
作者: 安海茵在玉龙湖
在玉龙湖,
如果有白鹭
它的翅膀大于身体
它飞行的路径等同于心迹。
在玉龙湖,
如果有滑翔机
它轻易冒犯了苇草的轻
它祈愿蛙声的合奏永不沉没。
而我只有一天的光景,
在玉龙湖边。
只有这一日的仿生学意味的放纵。
只有一次机会,集束这
磁石般的湖水,
以诗的名义确保雨水
义无反顾的披拂与燃尽。
从玉龙湖离开的那一刻
从玉龙湖离开的那一刻,
我舍弃了软水呢喃和
眼神中丝线的缠绕。
舍弃了蜉蝣、沙砾与隐性的伤口,
以及抱持了许久的梦境转轴。
从离开玉龙湖的第一步,
即刻开始缝补,
最初只是例行切割,
一味醉心于光的漫射——
而告别时,什么都不需回溯。
你说,还是迷恋湖水与岸的
一次次亲吻。
我说,当列车经过
一座湖轻易就进入陡峭的海洋。
当我再一次告别
谁能代替我湖水般的凝视,
谁起身去筹划与白鹭的遭逢。
这一片水域
在完成对土牛河的拦截之后,
以群山抱持之姿,
涵养关于斗笠的赞美课堂。
更多人在远方悄悄
模拟山野之物的涩苦和回甘。
而我,还是决意再一次告别,
选择辜负浮云的托举,
以达成千里脱缰的逃脱。
毕竟我走了很远才来到这里。
在玉龙湖畔,走成了
一个不怕疼的人。
毕竟,加冕过大片夕光的水面,
她开启了一场史无前例的
赴死的燃烧。
假使我从未离开这里
假使我有足够的热忱,跟进虚拟区域。
痴迷于肋骨的持续被浇灌。
假使我根本没有离开过玉龙湖,
或拥有随时为一座湖命名的权力。
我因此拥有千百座玉龙湖。
我拥有惊讶的勇气和
随时悔改的心。
我匍匐于每一片大地的皮肤,
供奉每一座高冈上的风。
还有淋漓的忧伤,
以及迷恋火把的夏日星辰。
它们也在玉龙湖边,
它们和我一样,是玉龙湖的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