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童年：荷兰孩子这样玩

十岁的杰基站在火堆旁用一个小锅做爆米花。她正开心地说着话，突然，爆米花着火了。但她母亲非常平静地把火灭了。之后，杰基和她八岁的弟弟迈克尔另做了一锅。“这里比其他游乐场好玩多了。”迈克尔说，“我们在这儿可以抓鱼，可以下水玩，还能搭小房子。妈妈画画时，我们就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他们的母亲马莉安·库尔斯德姆今年44岁，是一名幼师和艺术家。对她和孩子们来说，这个位于阿姆斯特丹的“狂野西部”游乐场就是天堂。“我上班的学校会鼓励孩子们玩一些有一定风险的游戏，”库尔斯德姆说，“这样可以帮助他们掌握分寸和边界感。”

这样的游戏正是当地议员想在阿姆斯特丹推广的，用以代替近年来新建的铺着橡胶地垫的无聊游乐场。荷兰六六民主党正在推行一项政策，为阿姆斯特丹的孩子们打造能攀爬、玩水、玩火、摔跤、拿刀弄杖，以及用锤子和绳子搭建东西的户外空间。“孩子们这样玩可能会磕伤或划伤自己。”政策文件里写道，但这种风险“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推行这样的政策是因为现在的孩子很少有户外活动，这是个大问题。”六六民主党的地区负责人罗伯·霍夫兰德说。他就经常鼓励自己的侄儿们去爬树。“现在所有问题都源于在电子屏幕前坐的时间太长。我们看到有很多孩子中途退学，也逐渐意识到作为欧洲的‘久坐冠军’，荷兰人长时间坐着不动的生活习惯到底有多不健康。这些都需要改变，并且得从孩子入手。”

根据荷兰中央统计局2023年发布的报告，荷兰2至24岁人群中超重的比例达17%；18至25岁人群中，超重比例达25%。荷兰糖尿病基金会的数据显示，儿童糖尿病的发病率有显著增长；与此同时，儿童的运动技能严重下降，有不少孩子甚至接不住球。据非营利组织“童趣混凝土”的调查结果，荷兰儿童在户外脱离成年人监护独自玩耍的比例从2022年的25%下降到了2024年的13%。“童趣混凝土”的执行董事玛莎·韦尔文表示，这一现象很让人忧心。“越来越多的孩子在社交和调节压力方面显得吃力。如果他们在有一定风险的环境中玩耍，就能从中学习如何应对挑战，比如寻求帮助或进行各种尝试。”

联合国的数据显示，荷兰是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之一。当地的研究也发现，很多儿童非常珍视出门骑行的机会，尤其是在父母支持的情况下，这样可以提振他们的情绪。过度保护的“直升机式育儿”反而会扼杀儿童预判环境、规避风险的能力。《自然》期刊2025年1月刊登的一篇文章指出，包含一定风险但并不危险的游戏——尤其是在户外进行的——可以锻炼儿童解决问题的能力。

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临床神经心理学教授埃里克·谢尔德说：“户外活动需要运动技能和认知能力协同配合，这一过程可能充满挑战，但正是这种挑战促进了大脑发育。神经元需要接受不同的刺激，而不是一味的重复。”

没人愿意将孩子置于危险中，但生物教师、“狂野西部”创始人马丁·赫布还是认为，父母应该减少干预。“政府、家长和学校应评估风险带来的积极影响。假如让孩子独自面对困难，他们能在心理和生理层面获得成长。如果你总是说‘要注意’‘小心点’‘不可以’，就等于剥夺了他们成长的机会。”

在“狂野西部”游乐场，杰基有一次掉进了水里，迈克尔因此笑话了她好久。“有一块浮板翻了过来，我就掉了下去。但下次我还要玩，这没什么大不了！”杰基笑道。

编辑：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