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耦合发展研究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了“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重要性。高校学术期刊和高等教育实现高质量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在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伟大征程上，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应同时发力，比翼齐飞。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作者发表SCI论文740776篇，其中只有32919篇发表在中国SCI期刊上，95.6% 的论文外流。[1这说明了我国科研人员所取得的高质量科研成果的丰硕，也说明了中国SCI期刊的发文量远不能满足现实发文需求，加快高质量学术期刊体系建设迫在眉睫。

高质量学术成果是建设高质量学术期刊的决定性因素，作为高等教育和科学研究主体力量的高校，应成为高校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的支撑者和推动者；而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进程上，高校学术期刊也应成为重要的参与者和助力者，而非旁观者。本研究立足中国式现代化时代导向及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耦合振兴需求导向，从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体系中把握其耦合发展机制，分析其现实困境与挑战，并着力探索有效应对之举。

二、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于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的耦合发展关联

中国式现代化本质要求的五大关键词是“党的领导”“中国特色”“高质量发展”“文明传播”“人民至上”。[2］这既对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的耦合发展提出了基本要求，也为二者的耦合发展提供了逻辑遵循和基本向度。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在功能、目标、价值等方面存在着耦合关联，这些内在耦合性决定了二者能够相互促进，达到互利共赢的效果。

（一）功能耦合：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在学科建设上相互支撑

学科建设是“双一流”建设的核心，学科建设的成果可通过高校学术期刊实现传播和交流，二者在实践运营中相互支撑。

第一，学科建设助力高校学术期刊做优做精。高校学术期刊的文献分布、栏目设置、学术影响力与高校的一流学科、优势学科呈正向相关性，而且学科建设优势越明显的高校所主办的学术期刊，其数量、质量、学术影响力均高于其他一般高校。例如，北京师范大学的教育学是国家重点学科，依托高水平教育学科所创办的《比较教育研究》《教育学报》等学术期刊都是优质的教育类期刊，在全国乃至国际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优势学科对优质刊物的支撑特点尤为明显。

第二，高校学术期刊促进学科建设做大做强。高质量科研成果的产出是学科建设发展、壮大的标志，科研成果也是构建学科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前提，高校学术期刊近水楼台，是学科建设成果高效传播交流的不二选择。高校学术期刊通过紧扣学科特色的专栏设置系统地展示学科成果，其带来的科研信息交流上的集聚效应，对于促进学科建设做大做强发挥着重要作用。山东大学所主办的《文史哲》，已成为该校一流学科建设的品牌代言人，在促进山东大学文科专业的发展以及提升学校的社会影响力和社会形象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二）目标耦合：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在人才培养上相辅相成

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在目标导向上均致力于促进人才建设，其最终目标指向人才强国、教育强国战略，进而全面推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第一，高校的学术团队和科研人才是高校学术期刊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者。高校在学科建设、科技创新等方面具有天然优势，这些为高校学术期刊的向前发展提供了不竭动力。高校的学术团队和科研人才，既为高校学术期刊提供了重要的人才储备资源，也是高校学术期刊发展壮大的坚强后盾，是高校学术期刊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者。

第二，人才培养是高校学术期刊的核心功能之一。为教学科研服务是高校学术期刊的基本职能，而最主要的则在于对学术人才的孵化作用上。例如，我国最早的全国性社会学专业期刊《社会》（上海大学主办），高度重视发现和培养青年学术人才，以“作青年学人通往学术之门的第一块铺路石”为理念。其作者队伍中，38岁以下的青年作者占比曾高达 60.7% 。[3]这充分体现了高校学术期刊以刊育人、培养高新尖科研人才的桥梁纽带作用，其在对学术新秀的孵化和培育以及学术共同体的聚合上，为高校的全面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三）价值耦合：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在学术、科研创新上互促共生

学术价值是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耦合发展的内核，只有相互借力，才能实现二者在高质量发展道路上的同频共振。

第一，高等教育以学术为基点，其学术成果是高校学术期刊稿件的主要来源。高校首先是一个学术活动的团体，高等教育以高深学问为基础和起点。[4」同时，高校也是我国高新尖科研成果的主要产出地。有研究统计，在我国卓越论文产出中高校产出占比 84.0% 。5这些成果正是高校学术期刊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源头活水。

第二，学术性是学术期刊的核心价值追求，高校学术期刊是学术和科研创新的“发动机”。高校学术期刊对高校学术和科研创新的激励作用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通过对青年学子从读者到作者再到成为审稿人的孵化和锤炼，激发其学术自信，提升其科研能力和学术素养，把其培养成高校科研创新的生力军，激发高校科研创新的内生动力和活力；二是高校学术期刊在学科建设、学术传播、学术交流、学术评价中发挥着重要的导向和引领作用，是汇聚高校最新学术成果和推动科研创新的重要载体。

综上可见，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在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科研创新等方面存在紧密的耦合关联，二者相互支撑、相互借力、相互促进，深度耦合于中国式现代化宏伟目标的伟大实践中。

三、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的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挑战

高校学术期刊自诞生起即与高等教育结下不解之缘，一校一刊甚至一校多刊是广为人知的事实。高校学术期刊与高等教育本应互融互渗、相辅相成、合力发展，但由于种种因素，目前二者的耦合效应并不明显，在迈向中国式现代化的进路上，二者的耦合发展面临着诸多现实挑战。

（一）过度依赖国际学术期刊评价体系，阻滞高等教育自主学术话语体系构建

有些高校在评价导向和科研管理上存在误区，以及一些学者在认识上存在偏差，把能否在国际期刊发表作为评价学术成果优劣的标准，导致作为学术研究和高等教育主力的高校学者忽略国内高校学术期刊发展和自主学术体系建构的需要，而纷纷把高质量科研成果投往国外名刊。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借船出海”确实加强了我国学术成果在国际上的传播，但这种以牺牲自主学术话语权建构为代价而换来的在国际学术舞台上的发声，其弊端日渐凸显。

过度依赖国际学术期刊评价我国的学术成果、唯国际学术期刊发文马首是瞻而导致大量高质量学术成果外流，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致使国内学术期刊陷人“失血”窘境[，进而导致我国自主学术话语权建构步伐放缓，科研上容易被他人牵着鼻子走，失去了自主性，影响了国家的发展和进步。建设一流学术期刊体系是构建高等教育学术话语权和评价体系的重要前提，没有自己的评价体系，自己的成果只能由别人说了算，发展自主性大大削弱。而一流学术期刊体系建设最重要的支撑则是高质量学术成果，因此，需要采取措施改变对国际期刊过度依赖的现状，摆脱对国际期刊评价的盲从，着力打造我国自主的高端学术期刊群，促进国内高校学术期刊的发展和国际化，推动我国高等教育的自主学术话语体系的建构。

（二）一流学术期刊建设滞缓，影响高等教育资源供给

高校学术期刊以高校为中心开展运作，其对于高校整体建设已不限于以往强调的“窗口”展示作用，而是在学术共同体、学科建设、学术研究等方面都能发挥有力的杠杆作用。放眼世界顶尖高校，旗下无不掌控着强悍的一流学术方阵，牢牢握住学术话语权。例如，牛津大学之所以在学术方面享誉全球，牢牢掌控着强大的学术话语权，与其手握《经济学季刊》《皇家天文学会月刊》等多种学科专业顶级期刊不无关系。但如果一所高校的学科建设没有起色，也很难办出富有影响力的学术期刊。从这个角度讲，一流学术期刊与一流高等教育是对应的，一流学术期刊建设滞缓，必将拖了高校建设和高等教育发展的后腿，进而影响高等教育资源的供给。

例如，广东作为连续多年GDP居全国首位的经济大省，却只有中山大学和华南理工大学2所985高校，211高校也只有4所。根据2022年和2023年的各省高考录取率来看，广东高考本科录取率在全国排在中下游，211或985高校的录取率更是全国倒数。2023年广东高考人数达73.9万，本科率40% ，一本率 11% ，211率 4% ，985率 1.6% 。广东考生上好大学的压力如此之大，自然与庞大的考生基数有关，但也有广东省内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相对不足，重点院校数量有限，尤其是顶尖高校稀缺等原因。高质量学术期刊的建设情况是衡量一个地区教育资源水平的重要指标之一，拥有掌控国际学术话语权和评价标准及体系的国际一流学术期刊是顶尖高校建设必不可少的一环。因此，应加强一流学术期刊建设，打造出规模化、体系化、国际化的学术期刊群，努力把高校学术期刊打造成一流学术交流平台，助力学科建设跃升新台阶，提升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供给能力，并优化高等教育资源的布局。

（三）高校学术期刊与学科建设缺乏对接，影响高校建设进展

一流学科、一流期刊和一流大学是互补的纽带关系，彼此互为支撑，互为促进。但目前，高校学术期刊建设多滞后于学科建设：一是高校学术期刊尤其是地方性高校综合学报多为双月刊，聚焦性不足，出版时滞长，每期版面容量有限，难以紧跟学科建设的步伐；二是虽然国家在《关于推动学术期刊繁荣发展的意见》等文件中支持高校采取措施将优秀学者和教学科研人员引人办刊队伍，但大多高校仍未在待遇、绩效等实践层面出台有效的制度措施，导致在现实中难以执行，高校学术期刊编委中多为“挂名”，学科带头人及有影响力的专家、学者较少实际参与本校学术期刊的策划、选题及相关重要活动。

造成高校学术期刊与学科建设脱节的原因是复杂多样的：一是高校学术期刊深层的体制问题。其本身僵化的管理体制和评价机制，是导致其与学科建设脱节的重要原因之一。二是学术评价导向出现偏离。由于学术评价导向偏离的影响，高校学术期刊无法有效地服务于学科建设，未能及时反映学科发展的最新成果和方向，与学科建设发展黏性有待强化。三是缺乏有效的融合机制。在实际运行中，高校学术期刊与学科建设未能紧密联系、有效协同，二者的耦合效应未能得到有效发挥，而一旦高校学术期刊无法成为学科建设的有力支撑，学科建设的步伐必将被迫放缓，最终势必影响高校整体建设的进展。

（四）高校学术期刊功能被忽视，难以与高等教育发展同频共振

高校学术期刊的主要功能有：一是传播科研成果，引领学术创新。作为高校主力的学者总是要做研究、写文章的，文章写出来了，需要在刊物发表。没有研究文章刊发，将影响“学术生命”的延续。同时，高校学术期刊在稿件的取舍、优化和传播上具有学术价值导向，而在特有专栏的持续设置上则具有集聚效应和引领倾向，影响着高校科研成果的产出导向。二是培养学术人才，促进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学术期刊为青年作者提供学术成果发表和交流的平台，并通过对作者在论文选题、撰写、规范等方面的深人指导及科研诚信上的引导，助力其成为学术骨干。同时，通过策划专题及时传播学科建设成果，可促进学科领域内的知识交流和创新思维的碰撞，推动学科的发展和进步。三是提升高校的学术地位与影响力。高质量学术期刊是高校科研特色和学术影响力的有力证明，也是高校对外宣传的重要窗口和闪亮名片，更是高校学科拓展、改革升级的强大支撑。其在提升高校的学术地位与影响力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

但是目前以上功能在高校并未引起充分重视。一些高校领导和专家、学者只把眼光投向国际知名学术期刊，仍以在SCI收录期刊发文作为衡量科研能力的主要标准，而对国内高校学术期刊却疏于打理和建设，迟迟未将其提上规划议程，导致高校学术期刊普遍在办刊队伍和经费配套等方面面临困难。这种舍近求远的做法致使高校学术期刊只能勉强维持运转，缺乏竞争力，难以走上高质量发展轨道，无力与高等教育发展同频共振，阻碍了其在教育强国建设中发挥应有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