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英语阅读教学中的语言处理视角与方法
作者： 李鸣 梁美珍
一、引言
英语语言能力构成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基础要素。英语教学需注重对学生语言能力的培养。 语言能力指在社会情境中，以听、说、读、看、写等方式理解和表达意义的能力，以及在学习和使用语言的过程中形成的语言意识和语感（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20）。语言知识是构成语言能力的重要基础，学习语言知识的目的是发展语言运用能力，因此要特别关注语言知识的表意功能（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20）。在高中英语阅读教学中，教师要平衡好意义加工和语言学习之间的关系，充分利用阅读语篇提供的语言情境，帮助学生获取、梳理并综合运用语言知识，在理解语篇和表达意义的过程中发展语言能力，从而培养学科核心素养。
在当前的高中英语阅读教学中，大部分教师能够引导学生开展融合语言知识学习、思维品质培养、阅读策略提升的活动，但仍存在一些顾此失彼的现象。本文旨在分析和解决当前高中英语阅读教学中的语言处理问题，并提出具体的教学方法与策略。
二、高中英语阅读教学中语言处理典型问题分析
在常规的高中英语阅读课堂中，教师通常在读前、读中、读后设计一系列学习活动，以帮助学生理解语篇。在设计活动时，教师应将语篇类型、结构、信息组织方式、语言特点等知识融入不同的学习活动中，引导学生通过识别这些特征来理解语篇。在此过程中，学生对语言知识的关注主要服务于对语篇信息的理解，因此教师应加强语言处理，以促进学生对语言知识的显性学习与综合运用。笔者在教学观察中发现，目前高中英语阅读教学在语言处理方面存在以下问题：
问题一：信息理解与语言意义支撑割裂，语言处理过程缺失。
在引导学生理解语篇时，教师通常要求学生运用一定的阅读策略来梳理信息，并通过文字或图表呈现理解结果。然而，教师往往更关注结果的正确性，而较少关注学生通过哪些文字达到理解结果，或学生因漏读或误读哪些语句而导致理解偏差。这种做法割裂了语篇信息理解与语言意义支撑之间的协同关系，忽视了语言形式所传递的语言意义在信息理解中的支撑作用。语言具有情境性，脱离上下文语境的语言理解往往显得生硬、浅层，甚至可能产生偏差。学生因此错失在语篇提供的语言情境中准确理解语言知识的机会，难以提升语言能力。
问题二：语言知识非结构化呈现，语言处理视角模糊。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以下简称《普高课标》）指出，课程内容需结构化。《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义教课标》）也指出，要提炼语篇中的结构化知识，建立文体特征、语言特点等与主题意义的关联，多层次、多角度分析语篇传递的意义（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20，2022）。在阅读教学中，许多教师常侧重于处理目标词汇、重点语法项目以及构成理解障碍的词句，但缺乏系统处理语言的视角，导致语言知识点的处理松散零碎，无法进行结构化呈现。学生因此难以建立语言知识之间的横向联系，也无法从主题、结构、功能、修辞等更上位的视角进行纵向系统归纳。由于缺乏主题意义的统领，语言知识点之间难以形成意义关联，学生无法实现意义驱动的语言知识存储，在后续迁移运用时提取困难。
问题三：语言知识运用边缘化，语言处理方式不当。
部分教师在阅读教学第一课时的文本理解阶段，仅关注影响理解的语言障碍，在第二课时再系统教授语言知识。他们通过词汇释义、举例拓展、配对选择、句型转换、语篇填空等方式讲解重点词汇和目标句型，并参照高考书面表达题布置练习，让学生运用所学语言知识进行输出。然而，这种方式未能为学生提供在语篇中探究语言意义的机会，使语言学习脱离语篇情境，变成机械记忆，显得枯燥乏味。此外，教师设计的书面表达任务在主题、结构、语言特点等方面往往与阅读语篇相关性不高，导致阅读输入和写作输出不一致，学生难以迁移运用所学语言，造成学用分离。
以上问题指向不同，教师可以寻求适当方法加以解决。针对问题一，教师在教学设计时应树立“语篇理解与语言学习同步进行”的意识，在学习活动中增加“How do you know that？ Find supportive evidence.”这样的任务要求，引导学生从文本中找到足够的语言依据来支撑他们的思维结果，并加以显性呈现。本文案例中将展示解决该问题的具体操作方法。针对问题二和问题三，笔者将分别从明晰语言处理视角和优化语言处理方式两个方面提出建议，以期为教学提供借鉴。
三、高中英语语言处理的视角
为促进学生的语言学习，教师应依托文本阅读，从语篇主题、结构、功能、修辞等角度对语言知识进行分类和结构化，丰富学生的知识体系，为在具体语境中综合运用语言奠定基础，并提升表达的丰富性、逻辑性、适切性和生动性。
1. 聚焦语篇主题，提升语言表达的丰富性
《普高课标》和《义教课标》均将主题列为英语课程内容的六要素之一，指出主题为语言学习提供范围或语境。学生对主题意义的探究直接影响其语篇理解、思维发展和语言学习效果。教材中的语篇不仅由语言构成，还承载了特定主题，传递文化内涵、价值取向和思维方式（龙晋巧，2018）。因此，教师在获取教材语篇基本信息后，应设计活动引导学生围绕主题梳理语言，体会语篇为表现主题所使用的语言知识和结构。此外，教材编选时常会复现主题，教师可跨越单元界限，将不同单元中体现相同主题的语言知识和结构进行比较和整理，实现语言知识的滚动复现和叠加。这将丰富学生的语言知识储备，便于后续提取和灵活运用，提升语言表达的丰富性。
例如，不同版本的高中英语教材中都有以“杰出人物”为主题的语篇，旨在涵养学生的优秀品质。教师在教授相同主题的不同语篇时，可设置问题“Is... an outstanding individual who has made great achievements？ How do you know that？”来引导学生从杰出人物的伟大之处出发整理语言知识和结构，并提炼语篇所使用的写作技巧，促进迁移运用。以人教版高中《英语》（以下简称“教材”）为例，如表1所示，在描述郎平、屠呦呦、霍金等杰出人物时，语篇使用了大量的修饰语（用斜体表示）和语篇衔接词（用下划线表示），使得主题突出，衔接连贯，句意紧凑，富有表现力。
表1. 人教版高中《英语》彰显杰出人物伟大之处的典型语言表达（部分）
2. 聚焦语篇结构，提升语言表达的逻辑性
文本是阅读的载体，是作者用书面语言实现表达目的的形式。作者选择材料、运用技巧组织语言，按照逻辑发展段落形成篇章，表达观点（梁美珍等，2013）。文本结构是作者为表达主旨而对写作材料进行的构思安排，体现了文章主旨与段落、句子间的内在联系，使文章形式统一、逻辑清晰（姚旭辉等，2014）。彰显这种联系的语言为段落篇章语言。教师在阅读教学中应揭示这种内在联系，通过甄选、分析、整理和积累这类语言，引导学生关注句子与句子、段落与段落的衔接，理解文本中的显性及隐性逻辑关系，领会作者如何通过语言体现写作技巧，达成写作目的，从而促进逻辑语言积累，提高语篇建构能力。
例如，教材必修第一册Unit 3 Sports and Fitness描述了郎平和乔丹两位体育传奇人物。主语篇“Living Legends”中的两个小语篇均围绕体育传奇人物的遴选标准“a master in the sport and set good examples for others”展开叙述，逻辑严密，但行文组织方式各异。教师可设置以下问题来引导学生关注行文逻辑和语篇建构方式：
Q1. What are the similarities between Lang Ping and Michael Jordan？ （They are both extremely skilled in their careers with great achievements and set good examples for others.）
Q2. Does the writer convey the message that Lang Ping and Michael Jordan are two living legends in the same way？ Find supportive evidence. （No， the two paragraphs are written in a totally different way.）
经过梳理，学生发现介绍郎平的语篇采取了“总体描述成就+举例阐释”的方式，而介绍乔丹的语篇则通过过渡句“Jordan’s skills were impressive， but the mental strength that he showed made him unique.”将impressive skills与unique mental strength两大核心品质连接起来，产生异曲同工之妙。
3. 聚焦语用功能，提升语言表达的适切性
在阅读教学中，教师应引导学生在挖掘语篇主题意义后，思考作者使用了哪些语言形式来表达主题意义，以及为何采用这些形式，即体会语言的语用功能（范文慧、陈玉松，2021）。英语中有表示度量、比较、介绍、请求、邀请、推荐等不同功能的语言项目，同一功能项目有多种语言表现形式。在语篇中灵活运用这些形式，可以凸显语言功能，更好地实现写作意图。
例如，教材选择性必修第一册Unit 3的主语篇“Theme parks—Fun and more than fun”为推荐类语篇，作者运用了多样的表达“推荐”的语言形式来介绍主题公园，激发读者的参观欲望。教师可以设计问题“What’s the purpose of such kind of writing？ And how do you know that？”，引导学生思考写作目的，关注并梳理语篇中与“推荐”相关的语言形式，体会语言意义，逐步树立语言功能意识，增强语言运用的适切性。以语篇中描述“长隆海洋王国”的段落为例进行具体分析，如表2所示。
表2.“Theme parks—Fun and more than fun”语用功能分析
4. 聚焦语言修辞，提升语言表达的生动性
修辞润色语言关注作者用词的恰当性、精确性和简洁性，关注句子的清晰性、连贯性和多样性。修辞可以帮助学生认识到语言的有效使用有助于达成交际目的（赖朝辉等，2014）。虽然修辞润色语言在语意表达上起到点缀作用，但恰当使用修辞可以大大提升表达的精妙度和生动性。然而，在日常教学中，修辞润色语言往往未得到足够重视，导致学生对此缺乏感知体验，语言表达干瘪生涩。教师应加强引导，让学生感受生动形象的语言所营造的独特意境，理解修辞手法在内容表达和情感传递中的重要作用，并鼓励学生在写作中运用修辞手法以提升语篇表达效果。
例如，教材选择性必修第一册Unit 1语篇“The man who changed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universe”叙述了爱因斯坦的一生。作者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生动展示了爱因斯坦对科研的不懈追求，以及他作为普通人可亲可爱的一面，从而激发了读者共鸣。语篇修辞手法及其功能如表3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