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智时代职业教育数字教材的重塑与创新

[作者简介]李文（1970-），男，山东乳山人，中国工信出版传媒集团副总经理，人民邮电出版社党委书记、执行董事、总经理，编审；曾斌（1983-），男，江西宁都人，人民邮电出版社副总经理、人民邮电教育出版研究院院长，编审。（北京100164）赵丽霞（1982-），女，山西晋城人，教育部课程教材研究所，副研究员。（北京100029）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十四五"规划2021年度教育学一般课题“类型教育视野下职业教育数字教材开发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课题编号：BJA210095，课题主持人：刘义国）[中图分类号]G7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25）06-0072-07

随着数字时代、“互联网 + ”时代、“人工智能 + ”时代的到来，职业教育呈现出与科技深度融合的趋势，教育数字化无疑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浪潮。教育数字化即通过数字技术驱动职业教育变革、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已成为职业教育发展的重要方向。我国政府高度重视教育数字化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将“推进教育数字化”作为“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的重要举措；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也提到要“大力发展数字教育”，并对教育数字化进行战略部署。作为教育数字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数字教材建设成为职业教育发展的必然选择。洞悉教育数字化对数字教材发展的新要求，厘清数字教材的内涵特征，探索其建设路径及高质量发展策略，对于加快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和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数字教材建设的背景及内涵

1.数字教材建设的背景。在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的推动下，人类社会正加速进人数字时代。技术的发展也在不断影响、重塑教育，教育数字化已成为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战略。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本质是转变教育教学观念，将数字技术整合到教育领域的各个层面，推动教育全方位的创新与变革，形成具有开放性、适用性、柔韧性的教育新生态，其美好愿景是实现智慧教育生态，为大规模“因材施教"提供可能[2]。教材建设是教育数字化和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性工程，体现国家意志，直接关系到科教兴国战略和人才强国战略的实施。从战略意义来看，教材的数字化建设已成为全球性的教育发展浪潮，美国、新加坡、英国、韩国等国都从国家层面推动数字教材的发展。美国的电子教科书已从纸质教材的数字复制品演变为更具互动性和可定制化的工具。2009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实施了免费使用数字教材的计划（FreeDigitalTextbookInitiative）。此外，美国的教育出版商如培生教育集团也宣布其在美国市场出版的教科书将以电子版先行；1999年，新加坡开始实施“PAD-教育电子簿"试验计划，2006年又推出“IN2015教育目标"计划，提出实施信息化教育改革，重点推进“实验学校”“未来学校”发展，同时提出尽快为学生提供网络教科书。在数字教材的具体实施方面，新加坡教育部开发了一套互动数字资源，以加强学生的学习并提供自我导向的学习机会；英国政府也于2000年推进了电子书屏幕界面研究（ElectronicBooksON-ScreenInterface）项目，提出了22条电子教科书设计的原则3。韩国自2007年起启动了“数字教科书计划”，并从2013年开始在所有公立学校推广数字化教材。

我国政府高度重视科技发展在推动教育发展质量提升方面的重要作用，于2022年全面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建成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向“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促进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迈出坚实一步。随着教育数字化战略的持续落实，数字化教学成为院校新常态，这意味着高质量的数字教材建设将成为相当长一段时期内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数字教材建设与应用的过程，既是推进教育数字化、智能化的过程，也是更新教育理念、变革教学模式的过程。

2.数字教材的内涵。我国在数字教材建设的探索与实践已有不少积累。2000年起逐步推广的电子书包、2002年纸质教材电子化形成的“人教电书”都是数字教材的雏形。当前我国数字教材整体上处于探索升级阶段，具体表现为纸质教材的数字化、搭建数字教育平台、嵌入全媒体教学资源等形式。例如，嵌入微课、动画、虚拟仿真等视频资源的工业自动化专业教材，方便读者学习；加人AR技术直观呈现物理图像和物理过程的物理教材，便于读者理解抽象物理概念和复杂物理现象，这些都是我国数字教材发展的重要探索。

随着我国数字教材建设与研究的深入推进，对数字教材内涵的阐释也不断深入。结合教育数字化对教材建设提出的新要求，洞悉和阐释数字教材的内涵和典型特征显得尤为重要。基于深入研究和实践，我们认为：数字教材是依托数智化教学平台，将以图文知识体系为框架、多元富媒体形式呈现、支持不同模式下灵活组织、经由严格审校出版的内容，以及围绕该内容所汇聚的教案、教学PPT、习题、实训、虚拟仿真实验等教学资源，通过教学设计形成可支撑教学过程及教学评价的教/学系统，为职业教育模式改革提供有力支持。

二、数字教材高质量发展的总体策略

数字教材建设是新时代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方向之一，不仅能够引发职业院校教育教学方式的变革，更将引发深刻的教学思维变革。着眼当前，数字教材建设还存在内涵边界与建设标准不一、开发建设程度不足、普及应用程度不高等问题，因此，数字教材建设应当从策略上开展整体统筹规划，以实现数字教材的高质量发展。

1.服务国家战略，促进教育公平实现。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到扎实推动教育强国建设时指出，从教育大国到教育强国是一个系统性跃升和质变。这意味着数字教材的高质量发展必须以人民为主体，以服务国家战略为导向。根植于教育领域新技术的应用，针对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的问题，应加大对农村、边远地区和民族地区数字教育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如宽带网络、数字教室、智慧校园等，同时积极推动优质教育资源与欠发达地区共享，确保这些地区的学生能够同步获取数字教材资源。可以预见，职教数字教材的稳步建设有助于精准破解落后地区教育发展面临的诸多挑战，加速教育资源的均衡分配，使数字教材全方位服务于国家人才培养，助力构建一个既公平又具备卓越质量的教育体系，从而推动教育事业的均衡发展与社会整体福祉的提升。

2.推进标准建设，保障数字教材质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加强教材建设和管理，牢牢把握正确政治方向和价值导向，用心打造培根铸魂、启智增慧的精品教材[4]。职教数字教材的质量是其教学效果和应用价值的基础。为此，必须推进数字教材标准建设，制定和完善一系列编写、审核、发布、选用等环节的规范，为数字教材的质量保驾护航。在编写环节须坚持知识标准，以内容建设为核心，确保内容具有充分的科学依据和权威来源。在教材框架设计中充分考虑职业院校学生的认知规律，按照易于理解和接受的逻辑编次各项内容，通过合理的章节划分、清晰的标题设置以及适当的引导语，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知识点。在发布环节制定一系列技术标准是保证数字教材质量的关键。对此，应明确文件格式要求，确保数字教材在各种设备和平台上都能正常显示和运行；设计直观、易用的交互界面，方便学生进行操作和学习。此外，还应充分利用多媒体形式，丰富教材内容，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在使用环节应建立严格的选用和审核机制，确保选用环节流畅无壁垒、内容本身符合国家相关标准和要求，严防低质量、不符合教学要求的教材进人市场。

3.加强教育教学研究，引领课堂教学应用。数字教材对传统教育模式的变革将为课堂教学带来新的问题和挑战，这意味着若要更加全面地挖掘和发挥数字教材在教学中的潜力，必须系统研究、深人探索数字教材在职教课堂教学中的最佳应用模式和方法，持续为教学的创新提供动力。一方面，广大教师在教学研究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数字教材使用过程中的教学研究，首先需要一线职教教师结合教学实践，不断尝试、总结和创新，形成一批具有引领和示范作用的典型案例，凝练可借鉴、可复制的数字教材使用方法和教学模式。同时，教育部门应加大对数字教材教学研究的支持力度，如设立教学研究项目，以及提供必要的政策和资金支持，为教学研究的开展创造条件。另一方面，数字教材平台需要不断深化技术应用，以提升其智能水平，更好地服务于职业院校教学。例如，借助大数据分析、机器学习等技术，对学生的学习行为进行智能分析，构建智慧问答系统，实时解答师生在教学、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运用人工智能技术优化数字教材中助教的角色，辅助师生进行实时互动，解答疑问、个性化辅导等。

4.注重教师培训，提升数字化教学水平。数字化教学不仅是一种新的工具和平台，更是一套全新的教育理念和方法。职业院校教师的数字素养和数字化教学能力直接关系数字教材在职业教育中的应用效果，数字教材的高质量发展必须与教师的数字素养同濒。重视和加强教师数字化教学能力培训包括数字教材平台的使用、教学资源的获取与整合、互动教学策略的设计与实施等，还应当鼓励教师积极参与数字教材的教学实践，促进教师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为激发教师探索数字教材使用的积极性，还可以设立数字化教学成果展示平台，定期举办数字化教学比赛和研讨会等活动；建立教师数字化教学能力评估体系，定期对教师的数字化教学能力提供针对性指导、帮助和评估。同时，评估结果也将作为教师职称评定、绩效考核等方面的重要依据，激发教师提升数字化教学能力的动力。

5.强化安全管理，保障内容数据安全。职教数字教材的安全管理是保障其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环节。随着后续数字教材的应用普及，各类内容安全和网络数据安全等问题也将日益凸显。因此，完善安全管理机制、确保数据安全是数字教材健康、长远发展不可或缺的一步。在内容安全方面，应采取严格的内容审核机制和内容安全监控体系，确保数字教材内容的准确性、权威性和合法性；对数字教材内容进行实时监测和过滤，及时发现并处理不良信息和违规内容。在版权安全方面，应利用区块链技术的去中心化、不可篡改等特性，搭建安全可靠数据管理平台，防止盗版和非法传播。在网络数据安全方面，应对教材内容和用户信息进行数据加密，同步建立严格的数据访问控制机制，防止未经授权的访问和泄露。此外，加强网络安全防护，防范黑客攻击等网络安全威胁，确保职教数字教材平台的稳定运行和用户数据的安全，这也是数字教材安全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

三、职业教育数字教材的建设路径

作为新形势下知识传播与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和未来教材发展的重要方向，数字教材建设必须坚定不移地将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作为发展导向，提前谋划、积极应对、主动布局，开展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实践探索，服务学生的成长需求，从而有力支撑教育强国、科技强国及人才强国建设。

1.多元组合，系统构建教材新模式。（1）数字教材建设应围绕职教特色，实现多元组合、系统构建。职业教育更注重实践操作和技能培养，通过嵌人音频、视频、动画、AR/VR等富媒体形式，使数字教材全方位、多角度地呈现教学内容，实现抽象概念直观化、复杂操作可视化。回顾历史中的人类认知发展变化，知识媒介的变迁所带来的不仅是表层教学方式的革新，更决定着人类以怎样的视角切人对世界的认知和把握。“印刷机可以精准地复制文字、地图、解剖图等，于是，字典、地图、解剖图这种‘精密的科学生活的载体'变成了一种日常使用的表征工具，推动了近代天文学、地理学、解剖学、博物学的发展”5]。印刷术的平面复制力求构建一种以图文为主要表征的视觉秩序，而数字教材却是一场教学思维的革命，它容纳音频、视频、动画、AR/VR等富媒体形式，全方位、多角度地进行知识转化，使教学内容以多元媒体融合的样态呈现更加丰富的层次。贯彻多元组合、系统构建的理念，使各类媒体在交融中充分发挥各自优势，这也是数字教材建设的关键一步。以《高职体育与健康（微课 + AR演示）》数字教材为例，加入AR技术直观展示高标准动作分解，让学生掌握专项运动的动作要领和细节。（2）职教数字教材应支持多种教学平台的立体化格局。在数字教材时代，任意移动终端都能成为教材呈现和教学开展的媒介，这有助于打破时间和空间对教学的限制，满足职业教育中不同场景的教学需求。但是，这对数字教材的设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必须以立体化的思维打通各类教学平台，包括但不限于智能手机、电脑乃至智能教室中的大型触控屏等，在技术上需要确保数字教材能够在Android、iOS、Windows等多种操作系统上稳定运行，同时兼容不同品牌和型号的终端设备，实现真正的“一次制作，多平台使用”。此外，还应根据不同时段和不同人群在不同地点学习的不同需求，在不同类型的设备上进行智能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