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味道的临沂炒鸡
作者: 冯俐某天傍晚,我走出校门,空气中掺杂着几丝若有若无的酱香,我仔细一闻,竟是记忆深处妈妈做的炒鸡的味道。
循着那味道,我一脚踏入一家小吃店,熟悉的酱香味扑面而来。“来了,恁吃点啥啊?”“老板,有临沂炒鸡吗?”“这是咱们店的招牌,咋会没有?等会儿哈,一会儿就给恁端上来。”我抬头望向店中挂着的菜品图片,果然有临沂炒鸡这道菜,图片拍得非常精美,很勾人食欲。我找个位置坐下来,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小时候家里穷,只有在过年待客时才能吃到炒鸡,所用的食材、调料大部分是自家的。其中,鸡是母亲在院子里养的走地鸡,她胆子很大,杀鸡、取血根本不在话下。母亲也很细心,拔鸡毛时,先将鸡放进热水里褪掉大部分的毛,再用粗镊子拔掉鸡皮中的细碎绒毛;将鸡斩块时,不仅要骨断肉连,还要留着半透明的筋膜,她说这种吃着劲道。炒鸡用到的黄豆面酱也是自家发酵的,先将豆子晒到酥脆,再拿到村口那个大磨盘中碾碎,然后放入陶缸中封存,在时间的魔法下发酵出琥珀色的面酱。
母亲做炒鸡的手法非常利落、干净。先将黄姜切成骰子块,待油锅一热,就将还沾着露水的青红椒与去年秋天从后山上摘的花椒一齐投入油锅中,只听“磁啦”声此起彼伏,寂静的夜晚瞬间热闹起来。当鼻腔中满是浓郁的辛辣味时,母亲将鸡块放入锅中,手中的铁铲不断翻飞。在肉色转白的瞬间,母亲将黄酒沿锅边淋下,翻炒之后加入炒鸡的精髓一一黄豆面酱,再加入酱油、盐、醋等简单的调料,香气越发浓郁后马上盛入大碗中,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临沂炒鸡便做好了。
我总会在炒鸡刚出锅时悄悄爬上灶台,用黑的手摸住一块鸡肉,连同热气一起送进嘴里,虽然烫得吱呀乱叫,但却不肯吐出来。母亲总是佯怒训斥,我就俏皮一笑,逗得她气就消了。

等我长大些,家里的条件有所好转,吃到炒鸡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特别是到城里读高中后,因为学业紧张,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从家回学校的前夜,母亲总会在砖砌的土灶前巅起我至今也举不起来的大铁勺,给我做上一顿炒鸡。
如今,望着眼前的这盘炒鸡,我心里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能在异乡吃到小时候的美食,志忑的是担心它的味道跟小时候的不一样。
我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口中,舌尖先触到微焦的酱壳,继而尝到花椒的麻、姜块的辛,最后是成丝状的劲道鸡肉,这熟悉的味道让我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吃着吃着,我仿佛又看见了母亲,她正站在漏风的厨房,把柴火塞进灶膛里,做着我最爱吃的炒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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