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响 | 少女与和平鸽(短篇小说) 一我没想到会死在那个岛上,更没想到会遇见那幅画。我在深夜醒来,脸颊冻得发麻。卧室冰冷,感觉睡在小龙女的古墓里,暖气大概停了很久。我吸了吸鼻子,冷意穿过鼻腔,一颗劲道十足的薄荷糖在脑盖骨下融化开来。我彻
双响 | 它躲在哪里是个谜(短篇小说) 捱到将明时分,他终于躺不住了,起身给自己来了杯黑咖啡。玻璃窗外的院子里,槭树轮廓饱满,可以想象重叠的叶片遮住夏日强烈阳光后投下的阴凉。等天彻底亮开之后,他要给查尔斯打去电话,祝贺他成年,终于长成一个肩
小说速递 | 谁都不容易 一远在迈阿密,墨西哥裔美国人胡安·泰洛斯喜气洋洋地带妻子莎拉去海洋馆玩。说实在的,他在迈阿密工作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带老婆去海洋主题公园。胡安从没碰上晋升机会,今天恐怕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之一,他
小说速递 | 烟与绒 大地被染黑了,天空也跟着黑了,我也是,半身藏在阴影里。点了根烟,猛吸了口,烟吸到嘴里,不吐,像进了囚笼。再用舌尖抵住上颚,接着吸气,当咳嗽的感觉奔袭而来,我慢悠悠地吐出烟,烟气均匀,气质缥缈。寒冷无风
小说速递 | 金色的九月 1旺秀道智又要出门了,临走前,他给我打了电话,说过几日就是玛尼节了,扎西滩热闹得很。我说,玛尼节和我没啥关系,我又不爱凑热闹。再说了前几年驻村时,几乎天天去扎西滩,也没有啥热闹的呀。旺秀道智说,扎西滩
小说速递 | 寻找密伦娜 九月里的一天,我坐在摩拜广场布来咖啡馆的一张软沙发里,黑咖啡释放出室内浓稠的幽暗,人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音乐声在头顶旋转,磨着粽黑色的豆子,将液体倒进每一只敞开的杯中,我用全部身体吮吸着咖啡的香味。咖
科幻叙事 | 独与老翁别 信息胶囊前记3023年,拂晓时分,四维超正方体空间指挥站向我发送了一条消息:26小时后,空间站将随宇宙一同坍塌。随消息发送而来的还有一粒信息胶囊,我可以将想说的话存入胶囊。在空间站坍塌前30分钟,指挥
诗歌前沿 | 金风就要吹来(组诗) 城市城市最可怕的是咖啡馆会变成其他高耸的大楼也会消失甚至道路和街区也会重新分布这里的人们热衷于玩积木游戏你住得太久了记忆就会藏得满当当你要会想象才行在垂暮之年你将如何向年轻的女士倾述你的记忆之海里那波
诗歌前沿 | 访谈:我是最不像诗人的诗人 朱夏楠:老虎兄好。你是在怎样的契机下,和诗歌结缘的?金黄的老虎:探究和追忆起来,我的诗歌缘起大致有三个枝桠。一个是缘于我的父亲。他在二十五六岁成为一名乡村教师,之前做过数年电影放映员。从他的自述里,可
诗歌前沿 | 太阳的支流(组诗) 范蠡祠前植物是潮湿的火焰火焰凿开一条我们永不能到达的路无论在哪儿种子都将在土地里获得重生的乐趣农人捧着火焰光如灵蛇在有水的地方吐焰我们在人世如螟蛉看着一场大火每个人都来自未来我们冲动且愚蠢在幽暗的林间
诗歌前沿 | 去问路的人带回来好消息(组诗) 辩证法像鸟群藏进乌鸦,屋檐下挂起了冰锥伤害存于日常,过于夸大的词汇都有它的漏洞。有时饭粒过于饱满像晶莹的露珠等待破裂。它们朝阳时谈论着温暖、棉衣与相逢只有离别像花开,散发的清香无法聚拢那时茶水刚好呈现
诗歌前沿 | 汾湖诗草(组诗) 在汾湖这美好的冬日,未有暴风黑云恶雨世俗中的我,忙于找一个个空隙,抽人间的烟穿过长堤,停于寺庙我想起后院葱郁的蔬菜这蔬菜,僧人种下又收割湖上的白鹭飞来又离去我的念想近似于零绿色颂入长堤,日益茂盛的香樟
诗歌前沿 | 我用眼睛读取声音的密码(组诗) 清晨的露水与我彼此凝视微凉打开绿叶的清晨一滴颤抖的露水与我彼此凝视就像和一双清澈的眼睛对视和一张熟悉的脸对视和无声的呼喊或者隐忍的哭泣对视时光等了我们很久太阳默默上升露水不断缩小着自己直到彻底消失如同
短诗钩沉 | 从小路下来 我猜他的双肩包里藏着深山,天麻,雨后草丛里的菌子云雾笼罩峰顶鞋面黑湿长时间在林下钻行特有的气味盖过草木清香一粒水珠顺着打湿的长发滑下十多头牛,几匹马放养在山湾连接省道的便道在旁边山梁下夜间赶牲口走山路
短诗钩沉 | 山居笔记 瓦房三四间,闲田半亩种瓜,点豆,种花草,种树木种滴滴清脆鸟鸣岁岁年年,让院落诗意萦绕一对恩爱夫妻。散养几只土鸡。公鸡用来喊醒黎明母鸡用来下蛋,品酒吟诗两只大白鹅,成天“曲项向天歌”每天捡土鸡蛋三五个鹅
短诗钩沉 | 人间高处的春天 雪降在山峰下风就会把人吹得很低天空仿佛丢了什么草木竭力撑开一片静谧与我麻木的听觉交谈那些习惯蛰伏的动物继续选择在暖阳归来时苏醒而我清楚地感受体内血液蠕动的速度不如一片雪花飞舞藏在暗处的影子明明已躲开了
短诗钩沉 | 蝴蝶咏叹调 它灵巧的身体美丽翅膀产生的气流让路过的我们,移不开目光它飞到哪,目光就落在哪赞美就落在哪那些无数个蛰伏地下见不到光的日子哪怕换来三五天的光阴它也是甘心情愿的我见过小河边一只死去的蝴蝶它的身体已经干枯但
短诗钩沉 | 草地 只要加上鼹鼠、小兔、野花和风草地就鲜活起来每一棵草都有自己的脾气也有各自的名祖母牵着我的手到草地上去像唤我一样温柔地唤着它们我的眼底尽是各色的花儿想象成一只蝶  围着祖母飞轻盈的童年读不出一粒
短诗钩沉 | 软着陆 走出朱红色庙门从云端下来路近乎俯冲之势心在嗓子眼调控车速冷汗越是流淌我们离尘世也就越近可我们必须回到那里去肉体是灵魂的家人间是我们的家住在梦里是一场不治之症经过山下古老村庄在这里,女人的眼眸就是一眼眼
短诗钩沉 | 七月十七日之夜 风嚎叫一夜,和雷电轮番击打门窗暴雨如瀑,在玻璃上狂泻浑浊之水翻卷着虎狼之躯冲破河道,扑向村镇、城市我的焦灼之心,几欲撞墙,几欲破门枯水期被困浅坑的小沙轱辘鱼暴雨洪水之下,肉身翻滚,去向成谜“悲悯的方向
短诗钩沉 | 苏醒 不再躲着那条路了山在低眉,河流开始温柔。月光洗着我的脸那些坚硬的石头,华丽的宫殿都失了威严。好似人类洪荒的初始向我握手言欢路上的人都是我自己。一个个像洪流涌向我。她们是我可以撒娇、发怒、痛哭的亲人。领
短诗钩沉 | 谎言 那些泡沫,长久又短暂的存在如此夺目我笨拙地追逐着那柔软又生硬的物体在光明和黑暗中间拉扯在期待和破灭中重复我可能永远学不会一些法则否则就不会像盲人一样莽撞很感激手里的一根拐是始终把如同谎言与坦诚的对立形
短诗钩沉 | 我打碎了夕阳 在彩色的霞光里徘徊,年少时的轻狂,早已被岁月埋葬,留下的是满目苍凉。点亮一束星光,把青春留给三寸粉笔,写下了思索和惆怅,留下了人生的辉煌。山脚下历经沧桑的旧房子,没有了袅袅炊烟,再也听不到亲切的呼唤,
短诗钩沉 | 母亲 天空面色铁青雨串使劲撕扯着它的腰身云朵拔出羽箭窗外那棵树枝杈、叶子被摧残得无一幸免唯躯干直冲云天窗里的母亲,面色凝重她的命运似乎与树紧紧相融再大的风,对她已成虚无扫去满地的残枝落叶转身,更是无尽的空旷
短诗钩沉 | 梦游症 你弯起弓箭的手柄里藏着一座神庙说不再温顺的动物  冻僵在宫廷的隐秘处诗人从不伦恋里被赶了出来昼夜里练习喂马不去分享粮食用一只自由落体的网  打捞被绳子系住的那头他的全部声音都来自一位女
散文在线 | 临渊记 1那个看似平淡的黄昏却危机四伏,眼前祖母走了一辈子的路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她在岔路口的左右两条小路上徘徊着,仿佛陷入了迷宫。最终在马婶的指引下,祖母才颤颤巍巍,顺利回到老屋里。这天在我心底划下深深的印痕
散文在线 | 庇护所 一十九年前的夏天,我搬出学校宿舍,搬进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那个长脸、长头发、小脸盘的女人是我的二房东,她很像言情剧里的女主,还是比较悲情的那种。可她的工作居然是炒期货,每天只需瞅瞅屏幕就能把钱赚了。
散文在线 | 你好,马塍路 2014年的夏天,当我背着重重的行李伫立在马塍路口的时候,昨夜离别的雪花啤酒仍在呼啸,但身体里涌出的却是毕业的忧伤。你好,马塍路!我小声嘀咕着,一些风吹着我,像吹着一张路边的旧报纸。(一)我和马塍路的
散文在线 | 布袋,吃茶去 一《五灯会元》卷四《赵州从谂禅师》载:师问新到:“曾到此间么?”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问曰:“为甚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
散文在线 | 家里的老王 1老王沉默如谜。他很少说话,也不喜欢出门。小时候,看他捣鼓各种船,从小木船到水泥船,再到娶新娘的彩棚船。后来,我又看他拆装拖拉机。把手扶拖拉机,组装成用方向盘驾驶的。我工作后,老王退休了,开始捣鼓他的
散文在线 | 蓬门对花径 巷子里的歌声一个男人在巷子里唱歌。他坐在青砖砌成的方墩上,和着手鼓拍打出的节奏,漫不经心地吟唱着一首曲调平缓的民谣。他的女人坐在他的左侧,右肩轻轻倚靠他后背,慢悠悠地刷着手机,波西米亚流苏大披肩缤纷艳
散文在线 | 寺布车往事 一村里人讲,大家早已习惯称杨日告为阿乃(藏地念经的人)。不久前我与近半个世纪未通过音信的杨日告通话,我也一改当年直呼其名的习惯,以阿乃称之。阿乃今年九十岁,其妻九十二,在全村为最年长者。我当知青时,阿
专栏:消逝的时光 | 外婆,你看到我了吗? 1我在小吃店里嗑瓜子,走进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戴着草帽,叼着烟,穿着皱巴巴的旧西装,下身则是短裤拖鞋。我说,毛六,你怎么了?毛六说,叫我许文强。然后转身一个回眸。我说,许文强是你爸吗?毛六吐掉嘴上的烟
发现 | 一尾潜在乡愁里的鱼(散文) 那尾鱼潜在村口小溪潭里,这曾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一份至今还鲜活着的乡土记忆。溪真是小,宽丈许,两岸沙石坡面一边陡一边缓,长满杂树荆丛。溪水时断时续,雨天山水下来,漫过砂砾,形成一条连贯欢快的溪流;晴
发现 | 火车啊火车(散文) 一火车从春天开来。或者说,火车开来,春天也来了。不知道火车从哪里来。温暖多雨的南方?寒冷多风的北方?明亮绚丽的前方?幽暗潮湿的后方……无法探寻,不必探寻,那是肉眼无法触及,甚至梦想也无法到达的远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