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 致《星火》亲友团,或一种文学精神 “我工作太忙生活不顺,所以没心情爱文学,等一切安顿好了,再来开始吧。”常听人这样解释自己对文学的疏离。文学当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和主要内容,但如果把它的存在视作锦上添花,却可能是对文学最大的误解之一。我
新名家 | 一堆行李 奔跑和忧伤跑了一千米左右,身体里就多出一台蒸汽机 光是张大嘴巴喷发还不够,身上的皮肤也大面积参与了这项物理蒸发运动。大口喘气时,忧伤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了我两眼。我用手挥了两下想驱逐它。忧伤就后退了两步
原浆散文 | 在铁路边长大 一我们这些60后、70后都到了爱去往事里散步的年纪,铁路边的那些花花草草还停留在我们少年时,永远是一副迎风生长的样子。2021年中秋,铁轨两侧的水稻集体镀上黄金色,空心菜的白花和红薯的紫花激动得向天吹
原浆散文 | 我想要件隐身衣 1我挺直腰背,坐在办公桌前,把材料一张一张地叠放,装订。全部完成,又检查了两遍之后,才揉了揉有些酸胀僵直的脖子,再借着转脖子的机会四下里瞟了瞟,见办公室没其他人,就立刻把头高高仰起,再伸直双臂,呈十点
原浆散文 | 让冰冷的水变成温暖的血 他是一个人 它是一条狗。人的名字叫路野,是我相识二十多年的朋友 狗的名字叫闪电,是路野相识才二十多天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既是主仆,又是盟友,更是恋人。他们整日都在这个“训练营”里耳鬓厮磨,形
原浆散文 | 立夏观鸟手记 斑嘴鸭立夏后天亮得早,六点半出门,一脚踏进四处流淌的太阳光里。稻田间,几天前插下的秧苗从东倒西歪中站直,莹莹含着绿光。刚翻耕还没有插秧的田泥黝黑发亮,像刚出笼的黑米糕堆叠在那儿,简直想捧起一块来吃。有
原浆散文 | 裂纹釉 一我被政策性地塞进与围城寓意相反的场域:不想进去 进了又舍不得出。那几年履历,被我不断修饰、演绎甚至篡改,最终才攥成徽章不失时机地炫耀,犹如老将军给新兵蛋子细数历年打仗留下的伤疤。尤其当任教于乡村的同
原浆散文 | 时间的影像 织小时候,除了夏天,其他所有的季节我都能穿上母亲帮我织的毛衣。冬天是粗的羊毛衣,春秋会是细的羊绒,或是线纱,长的短的,宽松的,各种款式,都来自于母亲的灵感。好像我童年时期生活的这个城市四季温和些,冬天
魅力小说 | 树立 停好车,颜莉抬手一看,约定的时间已到。她抓起副驾驶座位上的背包,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外祖母去世后,她有十年时间没回过安溪。两周前第一次来这所职业学校,当时刚到任不久的校长在食堂请她喝了一顿小酒。说是小
魅力小说 | 我们悄悄藏起来 1窗外密织的雨声透过墙体钻入耳朵,让人心烦意乱。阳台上的芍药长高了不少,很快,它们会长出繁茂的叶子,接着开出大朵的花。芍药是去年程力从花鸟市场上买回来的,记得那时候我刚搬来这里,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对程
魅力小说 | 初雪团团围坐 人们看到这个加油站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它那么普通,甚至有点旧,只有两个可供加油的位置,处于半山腰的转弯处。但是稍有驾车常识的人都会将此视若珍宝——车再一拐弯,在很长一段山路上就不会遇到停歇之处了。
香樟诗会 | 那些花,一直开在山里 我来与不来,那些花就一直开在这里。许多年前就热热烈烈地开过,如果没有伤害它们还会一年一度地盛开下去直到天荒地老,山石烂去它们不是为我开的,守着季节一直只为自己的生命绽放那些飞来的蜜蜂,觅情的蝴蝶都是另
香樟诗会 | 北川河 我一直相信,这条血管里有家园的温热的炊烟与田园,有一盏引领游子一生的灯即使那些南来北往的野鸭和大雁从消融的冰河上,也能嗅到新春气息临水梳妆的水面并不是一面空镜子这里有太多的风雨,情思和渴望在北川河湿地
香樟诗会 | 月光下的村庄 这让人安静又喜爱的白月光,像极了雪像极了银,像极了云,像极了羊群起初也只是白,亮,接着是白亮最后不知不觉,愈发地像乳汁猫儿醉了,脚步歪歪斜斜顺着篱笆墙根,漫步草木醉了,像我十八岁姐姐的模样表情恬静,淡
香樟诗会 | 挖藕的人(外一首) 莲蓬空了,荷梗枯了,湖水抽干了。大地露出软肋挖藕的人在困境中跋涉他弯着腰,远远看去,像一株移动的枯荷他与这种植物一样,依湖而生,有相同的平衡点生活的低洼处,看似零乱无序当他顺着荷梗的脉络,摸到自己庞大
香樟诗会 | 去牧场 那么大牧场,被冷落整整一夜朝阳懒起,草丛中一脚踏空羔羊与羔羊不期而遇还是未能说清太阳何时远何时近你低头吃草的样子就是为大地打开枷锁的姿势叫声中草木与花香相继陨落,要动用几句民谣的锋芒才能救赎去牧场,你
香樟诗会 | 一封情书(外一首) 我不止一次写下这封情书是抒情的,一行一行的梦仿佛在人间行走地址是炊烟所能到达的高处天空蓝得透明,还有一种寂静贴上邮票,晚霞又出现了名字是最甜蜜的秘密遇见,或怀念一生的情景当我写到第一百个“我爱你”发现
香樟诗会 | 妻子的白发 那么多的黑也盖不住它们像一道道闪电被悄悄地从身体里拔了出来此刻,乌云在胸口聚集有细细的雷声在镜子里滚动我以为在梦里用栅栏围住生活的苍茫它们就无法逃脱混入另一个人的时光我以为在我怀里暖一暖那些霜就会变成
香樟诗会 | 蝴蝶的遐想(外一首) 这是佐证,一个蜕变者骨子里的漫不经心形成了曲线美的艺术一只蝴蝶,贸然闯入村庄。它瞬间成为了午后寂静的中心它遗失了身后出世的那片苹果园在翅膀的后面,草木稍感不安作为流传旷野的一门玄学,它是顺从而空灵的它
香樟诗会 | 当火车穿过阿尔卑斯 我曾路过童话镇,那儿遍地是漫画园还有白雪山,绿色林与理想湖山峰上的鸟儿飞走了,比目鱼游到岸边在阳光下吐泡泡,对浮云做出思考状鲜花点亮的村庄,向世界绽放它的美马车一直那么缓慢,街道那么安静瀑布与流水声那
香樟诗会 | 蔷薇 提起你,首先想到的是蔷薇。来不及描摹便有消逝的味道弥漫舌根:一种空虚的甘甜那些从未填补的空缺,关于水声,和太阳的在某个类似的时间涌现。晨初太阳裹住桌案灰和白的云堆在天空,傍晚的雨停留一刻后推远这让我遥
香樟诗会 | 早春,林子边的坡地里站着一匹马(外一首) 细雨停了,灰蒙蒙的早晨林子边的坡地里站着一匹马轻轻地,它抬了一下蹄子是察觉了刚拱出地皮的草芽?突然,像触电似的它不安了猛烈地踩踏,甩动鬃毛“噗——噗——”打着响鼻喷出一团团白气在离它约十米远我并不能知
香樟诗会 | 鸣沙山的孤独 鸣沙山像一个人一个把每一粒沙子都唱出孤独的人鸣沙山的来处无风追影鸣沙山可以把大风挡在山外但它不能把带着干渴的人挡在山外那些人比它还干裂,比它还缺少水分的滋养它唱孤独的时候,那些人也跟着它唱——孤独与孤
香樟诗会 | 刀刃上的花(外一首) 天空在旋转,有些蓝从云间跌落蝴蝶——彩色的一只,停在了刀刃上一朵花在春天的血液里跃跃欲试美丽在蠢动着,她在火焰的脸庞上涂抹着胭脂。而灼热的深渊中达芙妮仍在起舞,锋利的吻笼罩了我们被反复引证的孤独你昂起
香樟诗会 | 避雨记(外一首) 雨不大,是那种茂密枝叶就能遮挡的小雨。但它们也渐渐被亮起来的光线遮掩我在树下等车,清晨在身边安坐一本诗集安慰着等待已有稀疏的人群和车流慢慢从忽明忽暗的声音里穿过几枚词语散发的清香不断从句子的枝桠间试探
香樟诗会 | 暗流 让一个年老的淘金者整天守在河流边是残忍的。谁也无法保证懵懂少年不往他干瘪的帆布口袋扔鹅卵石昨日黄昏,我竟然写下如此诗句:白云溜到溪中喝水,少女在春山采茶换嫁妆说来心虚:那时,我手提一捆青菜走在菜市场到
香樟诗会 | 瓷器(外一首) 那是从俾斯曼吐伐走出来的圣徒灵与肉在攀爬的火焰中相搏,一个掏空了世相,另一个留下凡身一千度以上。遗忘是另一种到来而这一天,昌江仿佛刚刚生成回到今生这细细的支流上我们都有了易碎之心,只能隔江相望在我们身
香樟诗会 | 风起之间(外一首) 风在树叶上跳动。跳动之间,风就已经改变。我们看到或感受到的风,就像流水一般,溶入无垠。风走了,它不会再回来。再次吹乱我们头发的,一定是另一场风,或风的一缕。就像面对奔腾不息的江河,我们一涉足,就已不是
香樟诗会 | 流水里的星星 那些星星,在流水里发着光将镶金的黑丝绒馈赠河面它们蹚过水草、岩石,甚至险滩风吹过,碎银一样的笑在河面上叮叮咚咚地奔跑在人间,我们又何尝不是努力想把自己活成一束星光在与时间长河的厮磨中练习随波逐流或者逆
香樟诗会 | 峡山口 刻在峭壁上的字作为果实,有的叫飞鸟衔走其余的被流水抹平如果我身体有龙虎二山的陡峭我愿意让淮水一过有幸的不是我,是以前的流水那么难以捉摸,瞬息万变只能描绘它背后那头石狮子的装饰之美以水为界,南朝和北朝岸
香樟诗会 | 独自读书的夜晚(外一首) 如果生活的凛冽缝隙中长出丝绒般迷人的玫瑰,我久经动荡的心在它们的安抚下暂归宁静。亲爱的,你藏匿于浓密而多汁的夜晚 或者,你在陈旧的书页之中热切地呼唤我 或者,你写下的清泉和明月、悲歌和病酒——它们——
香樟诗会 | 真爱 亲吻你的嘴唇我只用我的嘴唇沉入你的眼睛我只用我的眼睛抓住你的手我只用我的手与你的肉体结合我只用我的肉体而此时我的灵魂是致命危险我不用灵魂,以免它破坏肉体的单纯自由呼唤你的名字我只用肺、喉咙、牙齿此时我
香樟诗会 | 白城夜饮(外一首) 墙壁在后退,座位收缩啤酒杯内水位下降,露出大片陆地我们误食某种深海藻类,变成鱼鳃内满是咸味(它尚未摸透我们身体的秘密)如何再次上岸?我们的海滩,巨型黑影频繁显现沉默时,从消失的词语中窥见,秋的舌尖死亡
香樟诗会 | 故乡 “不听话的孩子,月亮哥哥就会晚上来割你耳朵”小时候对祖父辈的此话深信不疑我也曾用此话来教育我的孩子天微曦,母亲在院子打扫残留的月色如果天气晴好,母亲会穿针引线缝补贫穷岁月的罅隙总有一些锋利和疼痛,把我
香樟诗会 | 一条河流换了名字(外一首) 河流,源自唐古拉,流经故乡的时候,她的名字叫饶河我从童年出发,走出饶河的眼眸,走到河流换名字的地方河流出发的时候,没有想过,往回走我出发的时候,以为从此,江湖泛舟……时间折戟在河底,渔舟唱晚,藜蒿和饶
香樟诗会 | 归巢 安放你灵魂的巢啊在深沉又神秘的夜晚一定盛满了银色的月光你就仿佛那一片溪云飞出荆棘丛,不复沉凝你穿越未知的天空,海洋以及蓝色的平湖,棕色的松冈你不怕被驱逐,流放也无惧雷鸣电闪的幻象当烟花凋零了,所有美丽
香樟诗会 | 武宁印象 为了水汩汩而来众山索性变得简省,只剩幕阜山和九岭山山高水长,众河蜿蜒而下水同样谦抑,得以百河汇流拥有西海的辽阔与深蓝在武宁,山水如此可亲可敬山有虚怀若谷之德水有低身成海之美我学武宁人,于修河岸边深呼吸
香樟诗会 | 想起那些来城里打工的乡亲 诸如曲曲菜、婆婆丁、车前子,这些个生物学上卑微的生命,耐旱亦耐涝田间地头,沟边河沿,给点土壤就灿烂一茬又一茬,随时节而萌动该绿叶时便绿叶,该开花时便开花想起它们,我便经常想起那些来城里打工的乡亲抽着廉
香樟诗会 | 小满 立夏后,玄色减半万物隐藏自己,让后来的节日多了一重密码开始重读《桃花源记》却没有找到青色的梅子,或者懵懂的鹦鹉夏日不盐不甜,让人微蹙眉头有人歌颂浅尝辄止的风水学有人歌颂多余的爱,比如一群鸟衔起麦粒,“
香樟诗会 | 雨水颂 前天看到蚂蚁搬家,今天看到一场大雨唱着歌在大街上奔跑——奔跑带动着一群奔跑的人群奔跑的人群中,有一个不奔跑的少女她撑着伞,曼妙的碎花裙子,在流水中湿了——哦,这是初夏五月就像青涩的果子挂在枝头,流水从
香樟诗会 | 云雀(外一首) 云雀暴露了自己在高处,无需借助风就能起势。如果它刮起风暴,一把风刀就能划伤我。我承认有个女人带着木犀香和露珠,在早晨的空旷里越走越远。而它悬停,如岛屿。光打破我们的平衡,光朝着它移动有那么一瞬我看到光
香樟诗会 | 石磙 太阳底下,石磙闪着睿智的青芒尘世多年,圆滑已成为它行走的利器在尘土飞扬的打麦场中摸爬滚打也不会沾染半点尘埃现在,它侧立于路口平面冲着天和地只有闲言絮语聚于此地时它才会被人们想起——当成板凳父亲也常坐于
香樟诗会 | 一首诗的命运(外一首) 一首诗写完之后静静地放在角落里,多好它刚刚才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新鲜词语将一个人瞬间的情感,一并捕捉现在它很安静不着急发表,也不急于走进大众的视野只是安静地待在一张宣纸上有着不为人知的野心和满满的期待风的
香樟诗会 | 五月鲜花 春天把我们喜欢的事物种在山坡上在母亲干活必经的路旁它们是操劳之人的隐藏不了的少女心野菊花、刺梅花、山桃花,是母亲乖巧的女儿只有顽皮的鬼针草选择了玉米林来捉迷藏。若五月所有的慈悲,都来自母亲的节日请善待
香樟诗会 | 那时候(外一首) 那时候,梅花嫁与诗人兰草隐于幽谷竹叶,喊出了民间疾苦残菊,犹有傲霜枝那时候,草民低于离离原上草李太白高于太白山,人面约等于桃花诗人崔护等于,大唐最美的一次艳遇桃花桃花盛开,红得像烙铁熨得春风,没有一丝
香樟诗会 | 饕餮纹(外一首) 五月,走进金沙村三千多年前的月光还没落下在商代的宫殿里,一只饥饿的饕餮试图从青铜鼎上挣脱下来试图挣脱的还有那场,盛大的祭祀奴隶和战俘,这些被洗净的祭品在桌案上颤抖,轻雷滚过屋脊生命的裂痕,在天空闪现那
香樟诗会 | 练习方言 再一次练习方言还得把马铃薯叫回土豆把玉米叫回苞谷把那些被书名替代了的土名一一从土地里刨出来再一次练习方言还得把某某的大名叫回某伢子某妹子把我诗人的名号删去换成乳名把那些被普通话逼逃的方言从村子旮旯里拽
香樟诗会 | 生于秋天的人 即将生于秋天的人还在娘胎里,月光照亮踩单车的人看见路边那棵樟树,路途还剩一半即将在秋天生产的人等他踩单车接她的娘亲,月光照亮通往外婆家的桥看见村口那棵大樟树就能看见她出生时的家生于秋天的人子时朝夜空发
香樟诗会 | 补碗 夜多么宁静向散去的炊烟要个碗装桂花,蛩鸣,白露再装下那个午夜梦回的小村庄灶台边,奶奶用笑眯眯的眼盛装浑浊的淘米水小河畔,母亲用目光装清澄的日子我一个疏忽,打碎了这个悬在心间的碗那丝丝缕缕的银白是我想缝
发现家园 | 白马与庄园 缘起,假蜂蜜真蜂蜜圩场像一口汤锅,客家乡音和各式气味交合沸腾。一群杨雅的蜂农,站在大街上卖蜂蜜。他们一行人,5点多就起床了,挑着几百罐土蜂蜜来大埠街支摊叫卖。逢圩客来来往往,去蜂蜜摊前的寥寥无几。一个
文学圈 | 大人山 叶芝说,我们所做所说所歌唱的一切,都是来自与大地的接触。当车行驶至峰山森林公园的半山腰时,我们看到了一座竹制山门,准确说是寨门。寨门上贴着大红纸张,其上书写着“热烈欢迎星火驿友来大人山”。大人山,单听